想到便去做,公孙泓硬生生地等到周围人皆离去,孟锐姗姗来迟,他凑上前爽朗一笑,轻微行礼,便说,“恭喜孟师叔,瞬间得成筑基。” 孟锐适才在远处瞧见这一人,便有所戒备,但到了人前还是恢复了他那无害的笑面,他略微颔首,微作谦辞,“不及尔天骄之姿。” 公孙泓还想同他说几句,孟锐却抬手打断说,“怒风秘境即将关闭,还是出去再说。” 公孙泓一拍脑袋,“瞧我这激动的,孟师叔快请。”孟锐转身便踏入传送阵中,灵光一闪,人便消失。 公孙泓紧随其后,尚未跨入阵法中时,收回脚,转头看着茫茫的虚空浮岛,突然想到不知下落的两个友人,有些犹豫,虚空开始刮起狂风,公孙泓叹了一口气,只得传送出去。 这么一耽搁,公孙泓出来时已不见孟锐,他几步走到门前,却见孟锐被两个筑基师叔拦住,“孟师弟,宗主有请。” 孟锐一挑眉,“不知宗主何事?”这种质问的语气甚是不惧。 其中一个筑基师叔听得皱眉,他警告道,“不过刚刚筑基,何来勇气质问!宗门有弟子禀报,你当众刺杀外门精英弟子,宗主命我等拿你试问!” 孟锐面上那副笑意有些凉下来,他眼眸在二人中来回扫了扫,似乎在判断自己顺从与否。 身后的公孙泓只觉稀奇,宗主什么时候有闲心管起这等事来,虽说人命相关,然而修真界无时无刻不有人身亡,这偌大的宗门暗地里的争斗与生死相拼,刑罚堂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说外门弟子犯错,还犯不着宗主审问。 然而,宗门明面上的掌权人唯有宗主,公孙泓适才与公孙泓聊了几句,把自己当其朋友,便上前说道,“两位师叔,我正好有事同宗主禀明,我随孟师叔一块去罢。” 两个筑基者识得公孙泓,知道他祖母在宗门中的威势,相对而视,便点点头。 而孟锐不出声,便默认随着几人一起回主峰大殿。 一入大殿,便见饶宗主坐在高台宝座上,一手撑着额头正闭目养神,听到弟子通报的声音后,才不紧不慢的睁开眼,先是打量了孟锐一番,又瞧见了公孙泓。 饶宗主靠在宝座上,牵起一丝不明的笑,问道,“有弟子相报,百草园孟锐盗取皇室宝物,借此杀死宗门弟子。”饶宗主手按在龙头上,身子蓦然向前倾,逼问,“尔可承认?!” 孟锐那时还有些敬重,他一拱手说道,“宗主明察,此宝乃是秘境中寻得,并非敖苛所言。” 饶宗主却只是轻哦一声,然后似是漫不经心说话,但气势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然,尔杀死宗门弟子是众弟子亲眼所见,此事不容改变。” 孟锐有些错愕,听得饶宗主紧抓杀人之事,他甚至拿不出广源潜规则这类的反驳之语,只得说道,“敖苛还是沐静儿沐师妹,弟子只是为沐师妹报仇。” “报仇?”饶宗主似是不同意,“杀人便是杀人。” 孟锐被逼到默然不语,只听饶宗主适时而道,“然,尔可将功补过。” 孟锐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愤怒和可笑。 一旁的公孙泓听明了,饶宗主是要那妖兽独角样的宝物。 “传闻,上古有兽栖日木,角可触日,声可唤阳。久而久之,角中便积下纯阳之灵。后人砍其角,曰落日。”饶宗主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这般宝物岂是尔等小辈可拥有的?!” 以己及人,公孙泓只觉饶宗主此事做得甚是不厚道,便抢在孟锐之前替他说话,“师叔祖,得落日之角乃孟师叔之机缘,况且宗门之中暗中争斗致死不再少数,孟师叔也是情之所至,师叔祖莫要怪罪。” 饶宗主咪了一眼,瞧着公孙泓这说情的状态甚是不满,只是公孙泓祖母在宗内威望不敌且与其师兄妹相称,不看僧面看佛面,再不满也不曾表现,他恍若不觉的转移话题,“侄孙也在呢,何事寻本座?” 宗主问起,自要如实相告,公孙泓便老实相言,“侄孙友人,广源两位天骄,秦封与苏清于怒风秘境失踪,侄孙恐其发生意外,欲请师叔祖寻找他们下落。” 如此考虑,盖因相邀修炼,友人定不会不告而别。 饶宗主不以为意,只是背身摆摆手,又迈上高台,“仙宗弟子随时出门历练皆可,侄孙莫要大惊小怪。” “可是……”公孙泓还在犹豫,却听孟锐突然说道,“二位天骄皆为天道所圈,可不必操心,不若去内堂大殿一问,说不得可寻到他们出门的记录。” 这句话当然是忽悠公孙泓的,公孙泓一门心思奔着修炼去的,对于这话语中暗藏的东西听不出来。 “便……试试。”点点头,思及孟锐现在的情况,还想着帮其说话,话没出口就被孟锐拦住,“孟师弟且快去罢,莫要担心我,宗主明察,定有合理之判断。” 当事人如此一说,公孙泓不便再留,只得离开。 这之后的事,让公孙泓想起便觉悔不当初,因为孟锐随后便被关在了禁地里。 然而,世事难料,几月后,禁地传出角号声,天地忽暗,再亮起时孟锐和饶宗主出现在主殿上空。 孟锐披着黑色斗篷,有着被半途接下来的狼狈,然而其面上沉静,眼色通红,看面前人如看蝼蚁。 面前那人长发飘飞,面容隐在发间,然而周身交织的仙魔两种灵力让人眼眸一缩。 众人第一反应便是魔修又一次入侵,几个长老飞上半空欲抓此人,然而那人甩袍,一股狂风便将几人震到远处,那人的面目却露了出来,居然是饶宗主! 广源山脉仿佛一瞬间变得死寂,直到不知哪儿传来一声惊叫,“宗主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