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公子,开门呐!钱公子……”
月季大声的冲篱笆门里喊着,眼睛透过缝隙向里张望。看见了几间低矮的茅草房,月季心里顿时一阵酸涩,有些嗔怪自己不该给小姐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当时小姐胡曼云也透过那篱笆门向里看了看,可她并没有任何的沮丧和失落,或许心里憧憬的那份挚爱给了她力量,同时也迷昏了她的头脑。物质的极度匮乏,她几乎都可以忽略,只要能见到她心中的钱公子。
很快,一阵脚步声传来,果然钱公子过来开门了。
那一刻,胡曼云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钱公子揉揉惺忪的眼睛,月色中看着眼前两个男家丁扮相的人,感觉眼熟但却有些怪异。
“钱公子,你发啥呆呀?是我们。这是我家小姐……”
“啊!哦,抱歉,实在抱歉。只怪在下眼拙且愚钝,居然一时没有认出是胡家小姐。快快快,请进,请进。”
外面有些清冷,钱公子示意她们进房间去,但饱读诗书颇有涵养的他,不会直接询问两人为何深夜来访?就算见到胡曼云的那一刻,他已心花怒放,但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那座茅草屋最西侧是单独隔出了一个门的,钱公子直接推门领她们进去,因为那是他的起居之地,深更半夜他不想打扰父母,所以只能将客人带进这个房间了。
走进那个房间,胡曼云才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贫穷。那个空间很小,仅容下一张破床和旧桌椅,粗糙的土坯墙上挂着一盏煤油灯,只有蝇头大小的光亮。那张床上铺着破旧的粗棉被褥,床头靠近墙角的地方胡乱堆放着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粗布衣衫。
整个房间里最引人瞩目的地方,就是那桌子上堆砌了足有三尺高的书籍,还有一些笔墨纸砚。这一块区域应该是主人最引以为豪的财富,看来他有黄金屋,在书里也在他的心里。
“小姐,请……”
钱公子的那个“坐”字还没说出口,胡曼云就已经坐在了那大床的边缘,顺势放下肩上的红绸包裹。丫鬟月季也放下包裹坐在小姐旁边,两人一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二小姐平时出门不是马车就是轿子,就连丫鬟月季也从来都是陪在小姐左右,从未步行走过这么远的路途。
“二位稍事休息,我去沏壶热茶便回。”
钱公子看着她们疲惫的样子,慌忙准备去烧水沏茶。
“喂,只喝茶水可不行哦,我们家小姐一路颠簸,早就饥肠辘辘了。还有我……也都饿得前心贴后背啦!”
月季看看小姐胡曼云,又指指她自己,嘟起嘴似有满腹委屈的说着。
钱公子微笑一下点点头说:“我会备些饭食来,只是……粗茶淡饭,望小姐不要嫌弃便是。”
胡曼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了一下。因为那一刻,她的心情非常复杂,看着这个已经不能用落魄和穷困潦倒来形容的家庭,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可不是嫌弃,她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帮助这个家?如何帮助钱公子?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那个装着首饰的包袱,盘算着那些能变卖多少银两?
“喂喂喂,一个白面馍,两个家常小炒总还是有的吧?”
月季的这番话,可把钱公子给为难住了。他家里一年到头都是吃玉米面和高粱面,就上一口萝卜白菜就是一顿饭。至于白面,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舍得买上几斤。但沉思片刻后,他还是点了头。毕竟人家胡小姐第一次来,他还是要尽量准备好一点的饭菜。于是,他转身出门,不得已走向父母的房间。
“月季,明早你去打听一下哪里有大一些的当铺?”
胡曼云看着月季认真的说。
“啊!小姐,你真要为他当掉你的首饰吗?他们这样的家,看样子就是一个无底洞啊!”
月季再次观察着这个房间,不停地摇头说。
“既然决定在这里度过一生了,就理应想办法改变这个现状。”
胡曼云依旧很认真的样子,这下丫鬟月季可有些着急了。她怂恿小姐逃婚,其实并非有意让小姐直接留在钱家不走,她已经设计好了一套完整的方案。事到如今,看胡曼云小姐那种死心塌地的表情,她不得不提前将计划和盘托出了。
“小姐,我是这样想的……”
月季贴近胡曼云的耳边小声说出了她的计划,再看那胡曼云,脸颊瞬间红彤彤一片,含羞的只想捂住脸。
“不可,不可,奉子成婚多不体面呀!”
“哎呀!小姐,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顾得了体面?你深夜逃婚来钱家,不就是为了和钱公子厮守嘛!小姐,你听我的计策吧。我相信只要你怀上了钱公子的血脉,到时候木已成舟,王爷府就会提出退婚。而老爷他为保存颜面,一定会同意你跟钱公子的婚事,然后再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钱家,到时候那笔陪嫁可比这几件首饰要贵重得多哦。”
“哪有如此简单?不可,不可。”
胡曼云依旧摇着头,不肯接受丫鬟的建议。她们主仆在房间里争论了好久,钱公子那边已经端了两碗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