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已经答应我,尽量把上报的时间往后拖,因为这里可能涉及到某个大人物,一旦报上去,在人家的运作之下,咱们可能就无力回天了,所以必须在这段时间之内把真凶找出来。” “这牢本来应该是我蹲的,是我……连累了你。”陈辰歉意道。 县衙的大牢应该是条件最差的大牢,来之前陈辰本以为会是那等阴森晦暗、污水横流、恶臭扑鼻,再加上老鼠遍地跑的人间地狱,但在见到孙可之后,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好不少。 地面很干燥,还铺着些干净的稻草,也没有什么令人作呕的气味,看起来还不错,看来李浩对自己真不错。 重要的是孙可是独自一人住着一间牢房。 孙可原先的衣服已经被剥了,穿的是灰色的囚服,戴着手镣和脚镣,稍一动弹便是哗哗作响。 “嘿嘿,不妨事,有生之年第一次蹲大牢,除了没自由之外,也就……这么回事。至于连累……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总归是被人家盯上了,有你在外边总好过我在外边。” 虽然说的轻巧,但陈辰知道孙可只不过是在安慰他,任谁被以这种罪名投入大牢,心里都不会好受。 陈辰吸了口气,点了点头道:“相信我,千难万险我也会把你弄出去,你和孙恒,一个都不能少。” 孙可笑了笑,只是笑容很勉强。 “别告诉村里人,也别告诉爷爷,无济于事,徒增担心。他们那几个你可得看好了,既然那些人已经往死里下手,那必定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也就罢了,反正知县与我谈过,罪已经我一人顶下来了,与旁人无关。” 陈辰又点了点头。“不必说这丧气话,我自有分寸。现在你告诉我,这酒是何时被人调包的?” “调包……酒是我亲自搬上车的,是我亲自搬下来的,又是我亲手送到酒楼客人手中的,我想不出来哪里会被调包。” “交货时可曾验过酒封?” “这倒未注意。” 陈辰皱着眉头想了想。“中途可曾停过车?” 孙可摇摇头,疑惑道:“一路畅通无阻,不曾停车。” 说完后两人同时惊出了声。 “那场雨!” 孙可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带动镣铐哗哗作响。 那场阵雨,导致了他回店避雨,当时因为雨大还把店给封起来了,难不成就在那时被人调了包?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我觉得应该只可能在此处。我看过酒坛,有毒的那坛酒是早就卖出去的,里面剩下的酒也确实是我们酿出来的酒。” “就是说,那人先前买了酒并未喝,而是投了毒等着调包。酒封不重要了,肯定开过然后复原,虽然不可能完全一样,但寻常时你自然不会留意。” “是王二蛮?否则有谁一直在咱家门口等着这个机会?可这憨货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事实胜于雄辩。 孙可的脸色很苍白,竟然是因为这么小的失误就导致死了三个人,并且还让自己以投毒杀人之罪被投入大牢! 王二蛮这胆子……胆大包天了! 已经有了方向了,陈辰又安慰了孙可几句,便走出了大牢。 已经到了傍晚,雨已经停了,一道彩虹出现在天际。但愿结局也能如此,如这彩虹一般光彩夺目。 骑上了黑电,此时路上的人有些多,只能缓缓而行。 一路上很多人都在谈论着中午那三条命,毕竟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么大个事很快就传得满城皆知。 时间不多啊,如此巨大的民意压力,李浩也撑不了多久。 王二蛮……应该已经不在家了吧?做了这么大的事肯定逃了,可李浩要的是实证而不是猜测,不把人找出来肯定不行,但漫无目的的找肯定也是找不到的。 没想到竟然是王二蛮!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到底会是谁要致自己于死地,在他看来,虽然与韩进王二蛮有矛盾,但这等矛盾远不足以导致对方以死相拼。除此之外还有吐蕃之事,但雷家目前并不知晓自己的真正心思,明面上他只不过去了一趟吐蕃,知道的只有雷方,但雷方没有动机把这消息透露出去。 所以,希望自己死的只能是雷东海口中的那人,一开始就疑心这个自己并不知道是谁、也不知是因为何事要找自己麻烦的幕后黑手。 他始终不相信王二蛮真有胆子做出这种事,当然这事应该是这人干的,他的意思是,到底是谁怂恿王二蛮做的?或者说是谁逼着王二蛮干的?抑或是二者一拍即合? 韩进身为王二蛮的老大,所以这事脱下了关系。 可只为了出一口气,就要付出送了性命或是终身亡命天涯的代价?他不认为韩进王二蛮二人有这么傻。 所以……幕后黑手与韩进王二蛮结合到一起去了? 这一定是某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肯定向韩进王二蛮保证过,可保他们平安。 无论那黑手是谁,总之是与雷家有关! 一路想着回到了酒坊里,先前他已经托小厮使人去了一趟酒坊,招呼刘小满去办理换东家的手续,此时想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出了这等事,生意是不用想了,肯定是一单生意都不会再有,就算此事能完美解决,也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到那时怕是半年之期已经结束了。 还好这些日子已积蓄了些钱,再加上原先剩下的,总有一千多贯,用度是不成问题的。保下这个酒坊的意义在于那技术不能泄漏,还有这么些人总要吃住。 酒坊里愁云惨淡,孙小妹趴在柜台上,无神且呆滞的看着门外,刘小满站在她的身边安慰着什么,可孙小妹像是什么都未听到,其他几个人也同样如此,或站或坐都是毫无生气,一副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