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里,吴道再次和甜姐打了个照面,他已经准备搭话了,可对方显然对他没有任何记忆。 他应该没那么差劲儿吧?就算不魁梧,但好歹身高过了一米八的及格线,长相不够英俊,但看上去还算刚毅潇洒,有那么容易让人忽略吗? 小王拐了他一下,“甜姐出了名的脸盲,除了抓人的时候不会认错目标,其他的追求者什么的,一概记不住。” 吴道甩了甩头发,“你们刑警队像我这么帅的应该不多吧。” 小王耸肩,“甜姐是格斗和射击的历届冠军,手底下一堆精兵强将,那身材啧啧,都是猛男,你这书生气的,肯定不符合她的审美,别费劲了,弟弟。” 扯了几句咸淡,吴道来到了审讯室。 张建斌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论审讯人员怎么问,他都不开口,直到看见了吴道,神情才有一点儿变化。 “还没撂呢?”吴道小声的问小王。 小王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问什么都不说,就抻着呢,拉锯战,你看我这双眼熬的。” 过了一会儿,江流也来到了审讯室,小王再次开始了询问。 “姓名。” 张建斌显得不耐烦,“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落在你们手里左右是个死,别费劲了。” “一直就是这样。”小王显得很无奈,看了一吴道和江流,“他反正是各种不配合,再不然就说头疼什么的,但医生检查了说他身体根本没什么问题。” “什么时候判?”张建斌的情绪变得焦躁不安。 “审判是有正规程序要走的,就算你一心求死,也要通过审判,以最后裁定的结果为主。”吴道的手指在案卷上轻轻的敲了敲,“我倒是好奇,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怕交代案情?” 张建斌像是被点醒了,“你抓的我,我不想让你痛快了,你这种人,心里有疑问就一定想要弄清楚,我死了也不让你活的明白!” 吴道看着他,旋即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我是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不过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我有个提议,咱们相互回答问题,谁都不吃亏。” 张建斌抬眼盯着他,良久之后说了一声‘好’。 “为什么杀了周红霞?”吴道开始发问。 “不是我想杀了她,是她自己倒霉。”张建斌的脸上噙着嗜血的笑。 那笑让人看了都会不寒而栗,是一种侵入到骨子里的凶残。 他此刻的状态有些癫狂,和之前吴道江流见到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是另一种状态的人格。 “那段时间我的生意不太顺利,很烦躁,想找点儿什么刺激,我也不知道干点儿什么好,那女的好像和晓娜认识,苏晓娜,我前妻,但俩人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争执,小娜打晕了她,我让她先回家了,跟着想着怎么处理那女的,她长的不错,我也不知道喝多了还是怎么,就想占点儿便宜,可谁知道还没得手她就醒了,一个劲儿的指着我骂,太他妈烦了,我拿起来一个酒瓶就砸了几下,她当时流了不少血,我当时就也醒了,就想之前看李向伟老去乱坟岗埋人,我也就把她弄到那里去了,谁知道她当时居然没死。” 吴道洞察了他话里的讯息,“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有预谋的,而是无目标杀人?” “没错,要怪就怪她自己,撞上我了。”张建斌回答完,反问,“你怎么想到是我的?你当时一定是乱说的,如果那女的一开始就写了我的名字,你们早就找我了吧?我是被你骗了!” 吴道不可置否的扬了下眉毛,“你的房间里有许多关于风水和秘术的书,在关于墓葬和葬俗方面都有做重点标记,周红霞被封在一口朱红色的棺椁里,棺材上刷了一圈黑漆,你是怕冤魂索命?” “你就凭这一点?”张建斌难以置信,“我是不信冤魂索命的,可那女的死了之后,我们家的老宅就总有敲击声,持续了很久,我每晚都做噩梦,那女的眼睛睁着,一张嘴全是血,伸出手掐我的脖子,我才又查了很多资料,把那女的料理了。” “那你为什么要害你弟弟?”吴道继续提问。 张建斌忽然变得沉默了,再抬起眼眸的时候,竟然眼眶发红,他做了个深呼吸。 “我没打算害他,是他先要害我。” 吴道打开手机,翻出一条帖子给他看,“你是说这个吗?潜水的鱼。” “你?!”张建斌不可遏制的惊诧。 “这个帖子发出后不久,楼主就不再出现了,跟当时求问的焦灼态度完全不同,后来对这个帖子再也没有浏览关注过,发帖人是张建国吧?”吴道大胆说出了猜测。 张建斌变了变脸色,“是他多事,他想把警察招来,想害我,但他毕竟是我弟弟,我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杀他,却让他活的生不如死……这就是你所谓的顾及亲情吗?”吴道无法认同他的这种想法。 张建国正值壮年,身体各个器官和神经却遭受了不可逆转的永久损伤,接诊他的那家医院说他以后即使再怎么积极配合治疗,也只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度过一生了。 “这一切都是命,我看了很多命里的书,我的命不好,会妻离子散。”张建斌自说自话,“那块地本来也不该住的,活人怎么能和死人抢风水呢,要不是那样,我们家也不至于这么惨。” 吴道摇了摇头,张建斌的执迷不悟和李向伟如出一辙,只不过两个人执着的点不同而已,李向伟执着的是金钱,而张建斌执着的是命数。 他或许可以忽略掉张建国在他每一次喂饭时候的仇视,也可以忽略掉张万志年近七旬还要上街拾荒来贴补家用,但他忽略不掉良心上长久的拷问。 “这些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