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你离婚倒成了为我好了?”
“对咱们俩都好。”
“我告诉你, 我后悔了, 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好。回来吧,钟汀。条件你可以随便提, 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离开我,你未必会过得更好。”
钟汀苦笑,“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陈渔还是那个冰糖山楂?”
“你想多了, 而且我的幸福并不一定需要男人带来。既然你当初结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要再继续了。”
说完后半句她就后悔了,如果不说出来那就只是一个猜想, 都已经离婚了, 何必找难堪呢?
不是不可以换一种说法。
路肖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习惯了,习惯一养成,就难改了。你还没习惯我吗?我应该是你的第一个吧,毕竟你当时那么激动。你那时已经二十五了,我是应该说你守身如玉还是顽固不化呢?你当初不就是拿这个当鱼饵诱使我跟你结婚吗?钟汀, 鱼一旦上钩,想甩下去就难了。你每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
他痛快地认账了,她竭力维持的那点儿体面就因为她的一句话顷刻间全部坍塌了, 不过也怨不了别人。
她无数次地想过他答应同她结婚的理由, 最开始以为是单纯的喜欢, 后来逐渐想到别的,但关于这一点,她总是刻意避过去。今天一不小心全都揭开了。
“路肖维,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吧。”
“你想得倒美!我差点儿就要被你骗了。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现代版白求恩,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就连离婚都是舍己为人?对于你排演的这出戏码你是不是还特感动?大家都是成年人,明明熄了灯你也不是没感觉,偏要表现得跟英勇就义似的,你是想用这个证明你彻底摆脱了低级趣味吗?钟汀,既然你找我来演这出戏,我一定会配合你演完的。中途退场实在没有职业道德。”
听到这儿,她的牙抑制不住地在颤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汀,你这样的贞洁烈女,不是应该从一而终吗?我会成全你的。”
她实在忍不住摁了挂机键,然后熟悉的号码又打过来,一次又一次地,最后她只能拉黑他。
之后又有几个陌生来电涌进来,她一个都没接。
手机被她扔到一边,最后的光亮也就消失了。
她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刚才进门的时候忘了换拖鞋。
地面脏了,明天早起还得再拖一遍地。
钟汀是在客厅沙发上醒来的,她疑心自己做了一个梦,打开手机才意识到昨晚发生的都是真的。
她搬来这里第一次没做早饭,路上买了个煎饼果子,吃到一半突然抑制不住地恶心,浪费粮食,真是罪过。
早上二饼给她打电话,邀请她参加婚礼,“我已经跟路哥说了,不过为了表示我对您的重视,我得亲口再跟您说一遍。”
“我跟他离婚了。”
“您没开玩笑吧,什么时候的事儿?”
“两个多月了。二饼,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到时我会把礼物送到的,不过,我人就不去了。”
钟汀上午在古代史教研室写教案,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
“小钟,有人找!”叫她的是宋史的黄老师。
找她的是快递小哥儿,手里捧着一大把黄玫瑰。
“麻烦您签收一下。”
“您送错人了吧。”
“没错,您不是钟汀吗?”
一天之内,她收到了三束花。
由于快递小哥儿来得太勤,第三次花被钟教授截住了,“这是谁?也不怕打扰人工作!”
傍晚钟汀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号码也很陌生,声音却是十分的熟悉,“花你都收到了吗?”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打扰?你不是喜欢对比吗?这效果你还算满意吗?”
“咱们离婚了。”
“我后悔了。”
“路肖维,你是一个公众人物,请你做事务必考虑周全。”
“不然呢?我欢迎你亲自执笔把我的各种事迹放到网上,舒苑会为了自己工作量增加而感谢你的。”
“你到底要怎样?”
“咱们复婚吧,条件你可以提。”
“什么都可以提?”
“你说吧。”
“我别的花都不想要,只想要雪花。如果今天下雪的话,那咱们就复婚吧。”
当然没有下雪。
周二早上,地面一如既往地干。
这天是乐冬梅女士的生日。
小乔一起早就开车回了爸妈家,她是市电台晚间节目的主持,休息时间一般在白天。
她到的时候老乔出车去了,家里只有乐女士一个人。
小乔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一枚钻戒,乐女士一直对弟媳有钻戒而自己没有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