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王柏离开了“泠水居”,向着内院的西北一角赶去。∷他从管家的口中得知,长谷川明的死因并非急病,而是中毒,他怀疑是家族内斗引起,担心亚衣将来会受到牵连。
家主去世之前,亚衣就被软禁起来,不得与她父亲见面,而今后如何处置这个私生女,可以说全在现任家主长谷川清志的一念之间。
管家请求王柏将长谷川亚衣带走,永远不要再回来。而亚衣并没有去别庄,其实一直被软禁在这座庞大的宅院里。
内院北侧还有数道围墙,将一片片房舍分隔成数个小院,长谷川亚衣就被关在最西侧的一个小院里,由几个健壮仆妇看守。
小院的大门紧闭,被门栓从里面锁着,王柏翻墙而入,便见院中央有一栋木制的二层小楼,周围坐落着几间小屋,一间小屋里面还亮着光,应该是值夜的仆妇守在那里。
小楼上下各有三个房间,楼内并无灯光,却不知亚衣究竟住在哪个房间。
正待逐一查探时,王柏忽然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动静,竖耳聆听,便听到一阵细微的低泣,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那么悲伤而孤寂。
哭声传自二楼中间那个房间,王柏抬头看了一眼,便悄声上楼。站在门口,房间里的低泣声便越发清晰,王柏闻之心痛,飞快地开门进屋,关门。
“谁?”躺在被窝里暗自神伤的长谷川亚衣听到了动静,支起身子看了过来。
“亚衣,是我。”
黑夜里她看不清来人的相貌,但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一时间百感交集,不敢相信地问道:“王、王柏……是你么?”
“是我。”王柏走上前,半跪在她身边,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却给亚衣注入了莫大的勇气和活力,原本对生活已经丧失信心几近崩溃的她终于恢复了过来。
“真的是你!”她热切地扑了过来,紧紧地拥抱住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当她陷入与世隔绝的困境,想到有人可能会来解救自己时,亚衣能想到的只有他,也唯有他。
她激动地不能自已,泪水瞬间决堤,边哭边说:“你真的来了。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此处不是叙话的地方,王柏拍着她的背安慰了一会儿,便简洁地说道:“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能逃出去么?”亚衣用了逃这个字,可见她也意识到自己是被关了起来,这个家里暗藏着她不可预知的危机。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王柏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便转身把她背了起来。
寒风阵阵的月夜下,趴在王柏背上的长谷川亚衣却不觉冷。当他见面就说要带自己离开时,亚衣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决心与热诚。这让她的心跳剧烈跳动,身体里有种火热的感觉。
越过院墙,穿过草地。绕过假山,王柏选择了一条距离外墙最近的道路飞驰着。
把守内墙的一个通道口,两个看守正在悠闲地聊天,再过十分钟就会有人来跟他们换班。马上就能休息了,这让他们的心情都很轻松。
突然之间,有一道黑影从一条小道上闪出来。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两人就分别挨了重击栽倒在草地里。
冲出内墙,五息之间,王柏便以烈马般的速度飞奔至外墙附近,“抓紧了!”一声叮嘱之后,他毫不减速地向着墙壁直冲过去,长谷川亚衣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抱得死紧。
蹬步上墙,在墙面上连踏两记,王柏便直飞起来,顺势踩在了墙顶的瓦上,一起一落已是遁出了长谷川家大宅。
十分钟后,当内墙换班的看守发现有人闯入宅中时,王柏已经身在两公里外的小镇上。在那家温泉旅馆的客房里,他把亚衣放了下来,转身便抱住了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了太多苦。”
一个多星期的软禁对身体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是长谷川亚衣受到的精神折磨却是非常巨大的。父亲病重,她想见他一面都不被允许,就连丧礼也不让她参加,自从她回家以后,就被圈禁在那个小院里,日夜被人看管,跟坐牢没有分别。
尽管知道大母和哥哥对自己并不待见,他们从未把她这个私生女当做家人,可是受到如此刻薄对待还是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是为了家产,为了利益,她完全可以放弃,她什么都不要,只想在父亲临终之际能陪伴他左右,就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么?
“如果你再不出现,我已经打算从明天开始绝食了。”亚衣如是说道。
“幸亏你没这么做,否则他们可以说你是为了追随自己的父亲,你就算因此而死,长谷川家也不会有人在乎的。”长谷川明死后,亚衣在家中地位就一落千丈,从银行的人事调动以及家里的种种安排都可以看出来。
亚衣苦涩地抿了抿嘴,低声道:“也许你说得对,可我真的已经活不下去了,在那个冰冷的地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死对我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巨大的精神折磨让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