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冬便已深,似乎很快便要走到了尽头。
不知从何时起,现在的花郎更多的时间不是去外面辛苦破案,而是呆在家里陪妙儿,如今的妙儿已经半岁,越发的可爱了,看着她那令人心醉的笑容,让人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而更重要的是,温梦和花婉儿都有了身孕,家里的两个女人都有了身孕,就算花郎再想到处乱跑,只怕也是不能。
至少阴无错是不会再陪着他到处乱跑了的。
一时间,花府每天都是热闹的,因为温梦的父亲和阴无错的父亲都來了,一个是自己的女儿要生了,一个是自己的儿媳,无论是谁,都沉浸在一种无法严明的喜悦之中。
之前,温梦和花婉儿她们一直跟着花郎到处奔波,就算想要孩子也是不能,可如今他们终于安定了下來,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便也不成什么问題了,而老天待花郎真是不薄,这样的愿望,真的就这般轻易的实现了。
家里有现成的大夫,因此不管两人今后有什么需要,皆不成问題,而以如今花郎的成就和本事,倒也沒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花郎。
而就在大家沉浸在这种喜悦之中的时候,一个消息突然从京城传到了淮南城,那是一个天气阴沉的下午,花郎刚陪温梦在庭院里走了几步,然后一个小厮便急匆匆的拿了一封信赶了來,当花郎拆开信看过之后,不由得脸色一变,一种悲愁,就这样突然的袭上了眉梢。
温梦微微凝眉,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花郎神色有些很不自然,他并不想骗温梦,因此许久之后,点了点头:“京城传來消息,柳永病危。”
温梦听到花郎这话,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经常混迹在青楼里的孤独人儿,而她记得,那个柳永在这个世上,只有花郎这么一位知己,当然,红发知己另算。
所以,这个时候,温梦问道:“你可是想去京城。”
花郎将信递给温梦,道:“柳永在信上说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如今在他弥留之际,我又怎能不去。”
温梦并未坚持,她点了点头,她很清楚一个男人应该做什么事情,所以就算此时她的身体很特殊,可她还是赞成花郎去一趟京城。
不过为了避免淮南城发生什么事情,花郎只带了温风一人,而阴无错则留了下來,如今的温风继承了他姐姐温梦的刀法,早已今非昔比,阴无错更是对他几番指点,在江湖上有他跟随,倒是安全了许多。
两人两匹快马,如惊风般的从淮南城出发,向京城赶去。
沿途寒风四起,越是离京城近,那种寒冷就越是刺骨,当然,此时花郎的心也是凉的,他很担心,担心自己不能见柳永最后一面。
人生在世,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是看着朋友亲人的离去,可人生在世,却是谁都不可避免的要遇到这些事情,花郎的心很痛,因为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浪漫主义的人,他对于这种生离死别,最是看重,又最是不想看重。
他是一个矛盾的人,他想让自己看起來超然物外一些,可事实却是他亦不能免俗。
整个冬天过去了,在正月初的时候,花郎和温风两人终于赶到了京城,此时的京城风依旧是冷的,只不过因为新年的缘故,这里的热闹似乎能够冲淡一切寒冷。
花郎和温风两人來到京城之后,沒有告诉任何人,更沒有去找包拯,虽然他们两人很清楚,让包拯知道他们两人的到來之后,对他们两人只有好处而沒有坏处。
可花郎所想,不过是陪柳永而已。
走过熟悉的街道,花郎和温风两人终于來到了柳永居住的那个地方,当他们敲响门之后,一个清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來:“谁。”
声音落下,门便吱呀一声开了,门内的人有些惊讶,可她那惊讶的神色,却无法掩盖她那艳艳的外加风韵的容颜。
來人是谢玉英,柳永实际上的妻子,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是柳永的红颜知己,当谢玉英看到门外的人之后,突然有些激动,两人已有多年未见,但让她激动的却是花郎因为她送去的一封信,便不顾严寒,风尘仆仆的赶來了,她突然觉得,柳永这辈子能有花郎这样的朋友,真是值了的,试问在这个世上,谁的朋友可以做到花郎这样。
大家相对无言,直到另外一个声音传來,那谢玉英才突然觉得有些失态,连连道了个万福,道:“花公子赶快请进。”
刚才的那个声音并不是柳永的,而是陈师师的,她本风尘女,如今已然三十有几,虽是风韵犹存,可却早过了在风尘中浪迹的年龄,因此这便与柳永、谢玉英住在了一起。
花郎和温风随她们进了客厅之后,便看到了坐在客厅一杯复一杯的喝酒的柳永,此时的他是那般消瘦,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便想要生出怜惜之心。
柳永看到花郎的时候,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酒杯,而花郎则淡然一笑:“士别多年,柳兄依然如故,还是这般潇洒。”
柳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痛快,痛快,人生得遇一知己,当真是痛快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