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納的脸色极度难看。
鸡石山的战场上一片狼藉。死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铺满了车队两边的路上和附近的小山坡上。许多士兵的尸体被战马踩踏的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几百辆大车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成了一堆堆焦黑的木炭。还有十几辆尚未烧尽的马车依旧在冒着黑烟。刺鼻的血腥味,难闻的焦炭味,呛人的烟味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战场。
现场已经找不到一只羊,更不要说什么草料了。
“大人,我们是不是立即撤军?”乌熊站在宇文納身后,小声问道。
宇文納叹了口气。
“现在魁头没有消息传来,而羊没有了,草料又被汉人一把火烧了,更糟糕的是我们至今还不知道有多少汉军隐藏在白登山后面,如何撤?”
“根据我们斥候的侦察估算,现在渔阳城平城应该在三四千人左右,加上大宁河对岸的援军,他们的总兵力大约有一万六千人马,其他书友正在看:。扣除留守平城的部队,他们至少有一万两千左右的人马可供调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胡才和杜桥倾尽全部兵力,分别从豚河和大宁河上游渡河,在白登山附近包抄围堵我们,切断我们的退路,我们就很难全身而退。”
“大人,我们今天已经断粮了,草料也只剩下三天的存量。如果今天不撤,情况会越来越糟糕。”锑才站在旁边,焦急地说道。
“在平原上我们鲜卑铁骑无敌于天下,汉人即使在白登山附近堵截我们,又能怎样?我们一样能杀过去。”宇文石自信地说道。
宇文納点点头,“你们说得也有道理。如其在白登山困死,不如搏一搏,一路杀回去。”
“口粮怎么办?”乌熊问道。
“杀马。”宇文納斩钉截铁地道。
几个人一时间沉默无语。马对鲜卑人来说,是非常珍贵的财产,有时候甚至超过几个普通奴隶的价值。杀马充饥,对他们来说,是很难接受,也不愿意去做的事。
………………
胡才躺在草丛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吴庆和庄时,司信在晏明、李青几个人的陪同下,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知道鲜卑人即将撤兵远离平城,大家都很兴奋,兴高采烈的就象遇上什么喜事一样。
胡才坐起来,招呼他们坐下。
“你们连续打了两场胜战,我们却一场都没有捞到,太不公平了。”吴庆笑着说道。
“你们连续两次诱敌,有效牵制了敌人的兵力,功劳很大。尤其这次,没有你们在山口渡大张旗鼓的佯装渡河,魁头怎么会上当分兵前来堵截?这次我们能成功袭击魁头的补给部队,毁尽敌人的食物和马草,你们的部队当居首功。”胡才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在章循,窦峭两人面前连连摇晃。
“一战未打,却立首功,大人太抬举我们了。”庄时既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事实嘛。”胡才说道,“功过赏罚要分明,士兵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主公,我们下一步干什么?”李青问道。
“大家休息好以后,启程往平城方向行军。骑兵在大宁河北岸,吴庆和庄时、司信两位大人带着步兵在大宁河南岸和我们同步行军,彼此都有照应。我们避开大路,小心不要被鲜卑人发现。”
“大人,你不是说还要狠狠打一下鲜卑人吗?怎么我们不打了,直接回平城?”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高览忽然问道。
胡才笑着点点头。
“情况有了变化。从各种迹象来判断,鲜卑人可能已经没有食物了。如果他们就在这一两天撤退,我们很难找到什么机会袭击他们。鲜卑人实力强劲,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去摸老虎的屁股?”
围在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主公不是每次都把这只老虎打得满地找牙嘛。”阿豹钦佩地说道。
“那都是小打小闹,偷偷摸摸暗施诡计。如果有实力和他们骑兵对骑兵,在平原上进行一次决战,那才够痛快。”胡才挥挥手,非常遗憾地说道,“和鲜卑人比起来,我们的实力太弱了,。”
“主公,你肯定鲜卑人马上就会撤退吗?”司信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聂荣的斥候队已经全部撒了出去,这两天一定会有消息传来。”
“原先我们都以为敌人的食物和马草还足够支撑一段时间,总是认为在魁头到达白登山后,他们可能还要再次发动对平城的进攻。”
“现在看来我们的这个判断是错误的。魁头看到自己中了圈套没有便宜可占之后,立即溜之大吉。但他没有去白登山,却直接回了大草原。魁头为什么不去白登山和主力会合?”
“我认为鲜卑人已经决定要撤回大草原了。只有这样鲜卑人才能保证他们的实力,毕竟整个鲜卑人并不太平。所以魁头才会毫不犹豫的往大草原方向撤走。”
“敌人从平城下撤离时丢弃了大量的牛羊,马草和辎重,这次我们又烧了魁头送来的补给,即使他们在白登山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