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安静地伏在他的膝上,长发披散在他的手中。他慢慢一点点抚过,犹如上好的绸缎那么光滑水亮。
天上无星也无月。四周沉沉莫名的气息扑来,他仿若未觉。
常公公悄悄前来,朝他比了个手势。
李天逍看了沉睡的云罗,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中站起身。云罗迷迷糊糊惊醒,呜呜一声又埋入他的怀中继续安睡。他看着她憨态,不禁露出会心一笑。
“皇上,该走了。”常公公提醒。
李天逍淡淡嗯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问:“来了几个人?”
常公公犹豫了一会,道:“一个。”
李天逍顿时僵住。四面静如死水,草虫都不鸣了,风簌簌吹过,遍体寒。
良久,他淡淡道:“他疯了?”
常公公无言以对。
凤朝歌的确是有几分疯气的。当年明知是死,一意守衢州。守到最后一人一骑铁马银枪,一身血色披发杀入千军万马中誓死不还。见者不由胆寒。时隔不过一年多,如今再想起来宛如还在眼前。
“随他。”李天逍紧了紧怀中沉睡不知的云罗,声音冷冽:“反正朕与他最后总要分出谁生谁死。”
他说着上了马,看着沉沉的夜色,冷冷道:“走吧!”渐渐马蹄声起,沉沉如天边的闷雷。铁骑踏破黑夜,长风中,他眼前除了黑暗再也看不见别的,怀中的人儿睡得安稳,仿佛天塌地陷都不关她的事。
云罗,就这样就好。你在,朕也在,这身罪孽因你而犯下,惟愿你与朕一起共看江山万民,天下归一。
……
剑光起,起得突然。前面的马惊而倒在了路中,阻住了后面疾驰的骑兵。一片人声马嘶中前进的路被突然阻断。在电光火石间,李天逍看见一道黑影如黑暗中降临的神祗疾掠而来。
“护驾!”李天逍大喝一声,四周早就准备的护卫纵马上前,手中刀剑如林刺向半空中飞掠而来的邪魅男人。
火把的光明明晃晃,照得孤身的那人脸色明暗不定,杀气腾腾。
凤朝歌,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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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林间空地上再容不下别的。早有准备的精兵护卫冲上前,把前来不怕死的男人团团围住。
李天逍冷冷看着眼前的混战。鱼已经上饵,收网前的垂死挣扎不过是徒劳,凤朝歌这一次绝对逃不掉。
场中兵刃交加,长剑交碰,溅起火光点点。凤朝歌一身黑衣如墨,残剑划过一道道寒光,劈开前面拦着的精兵护卫,一步步向坐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男人而去。
“昀儿!”他在厮杀中厉声唤道。
昏昏沉沉睡着的云罗一颤似乎要醒来。李天逍眸光一紧,不禁手中暗暗搂紧怀中的她。他不信,他不信他可以唤醒她。明明的,他给她吃了安神散,没有到了明日她是醒不来的。
“昀儿!——”他厉声怒喝,一剑劈开从半空中跃起要斩杀他的护卫,鲜血喷薄,在半空中喷洒出一片浓浓的血雾。那护卫竟一身两半从半空中跌落在地。
凌厉的刀法,有去无回的杀招令四周围攻的护卫们都惊呆了。场中,凤朝歌手握长剑,血色披身,目光沉沉只盯着李天逍的怀中。
他怀中搂着的女人长发垂垂,倾城容色掩在了披风中。
“凤朝歌,你疯了?!”李天逍看着一地的尸首怒道,“你不回梁国,你反而来送死!”
“把她还给我!”凤朝歌一步步走上前,用剑指着李天逍,一字一顿地冷冷道。
李天逍怀中的云罗一颤。他垂眸看着她梦中挣扎的痛楚,冷冷道:“给朕杀了凤朝歌!”
四面喊杀声轰然而起,凤朝歌冷笑一声,手中残剑一挥,跃入了战团中。黑夜沉沉,无星无月的这一夜注定是无眠。
李天逍站在护卫之后冷冷看着凤朝歌一人抵挡十人百人,神色狰狞。一蓬蓬血落地,染红了这个夜。他悍然不畏死的样子,如他手中的残剑一样,虽残却始终不倒。
他仿佛用沉默而坚定的剑招告诉所有人,今夜他誓死劈开眼前千难万难都要带她回故国。
他越来越近,一步一血,地向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靠近。
李天逍渐渐捏紧腰间的宝剑,四面的喊杀声越来越靠近,他不信他能走到他跟前十丈!
就在这时,场中凤朝歌身子一矮,痛喝一声。只见一柄长剑刺入他的肩胛,血色喷出。下一刻他手中寒光闪过,一剑将偷袭的护卫头颅砍落在地。
他厉声喝道:“昀儿!——”长长悲愤的声音在一刹那响彻了整片肃杀山林。
所有的人心头一颤。李天逍身下的马儿也一惊退后一步。
他手中一动,忽然那沉睡的女子慢慢睁开眼。
她,醒了!
她,竟然醒了!
李天逍怔怔看着她睁开迷蒙的眼。
“朝歌……”她抬起头来,喃喃循声望去。
“昀儿!——”凤朝歌大喜,长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