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乘马车去了汴京最有名的一家酒楼,有美酒美食,还有美娇娘。然而这里是清贵之人消遣的地方,虽有美娇娘却不是卖笑,仅仅把盏而已,她们是酒楼专门训练出来的行家,擅长酿酒、煮酒、温酒,了解每一种酒最好也最文雅的喝法。
华容简是常客,一进门小厮便笑着迎上来,“华二郎君,还是要莘娘把盏?”
闻言,华容简余光飘到安久脸上,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放心的同时又觉得很失望。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了以前和那帮狐朋狗友喝花酒时的情形,朋友的夫人令小厮到酒楼里当着一帮酒客的面直接说:立刻回家,晚一刻就去跪祠堂跟祖宗忏悔。
当时他领着一帮人狠狠嘲笑了那人,可现在却想安久也这么对他。
从片刻的晃神中清醒过来,华容简心道自己肯定是疯了,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安久站在楼梯上,扭头看他,“你到底走不走!”
“你急什么?”华容简大步跟上去。
大堂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看华二这颠颠儿的样子,莫非那个抛弃他的小娘子就是这位?” 自从那次“车震”事件和“华容简扬言要成亲”事件之后便没有下文了,一干伸着脖子等结果的人始终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是谁有一回看见华容简失魂落魄的独自喝酒,很多谣言便传出了。
有的说是华容简被女人抛弃了,还有的说根本就没有这么个女人,只不过是华容简为了光明正大玩断袖的一个借口而已……
说什么的都有,但解释都很牵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随着华容简渐渐淡出众人的视线也逐渐不再有人谈论。
八卦者最“健忘”,很多事情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一两年几乎忘记了华容简这号人。
“我是前不久才寻到这么一个清净处。”华容简坐下之后便解释道。
安久点点头。很快被桌上的小菜吸引,遂也不管他们。拿起筷子夹起来嗅了嗅,塞进嘴里。
正当她塞的满嘴都是菜时,有人轻叩雅间的门。
等华容简应声,一个浅碧色罗裙的女子垂首走进来,身形纤细婀娜,一支檀木簪将乌发半挽。 女子没有抬头。只是规规矩矩的欠身之后,一言不发的绕道了长案之后,站在那里煮酒。
光照在她脸连上,从侧面能看出细细的绒毛,竟是不见瑕疵,素手纤长,指甲短而干净,不像许多贵女会刻意留长、精心修剪。
她在煮酒的时候,那一双手如白蝶飞舞,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安久一边嚼着菜一边盯着那双手。不自觉冒出放一箭便能击落白蝶的想法。
华容简见她看呆了,笑呵呵的道,“看出你和女人的区别了吧?”
安久听了他的话。连忙用从前心理医生教的法子驱除脑海中的想法——呼,深呼吸,世界很美好,不能太暴力,不能太暴力……
她以为自己忍不住,哪料到情绪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了!这种感觉让她突然想到一双眼睛,深灰色的眸子,永远温和宁静,手上却从未停止过算计和杀戮。
那是魏予之。
时不时的想起他。安久觉得有些困扰。
华容简发觉她的脸色微变,立刻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小心的问道,“生气了?”
“没有。”安久埋头继续吃菜。
武令元感受着这种奇怪的气氛。眼观鼻鼻观心,斯文的夹着一根青菜慢慢咬着。
饭罢,三人一同返回华府。
安久见时间还早,便去看梅久。
她被请进内室之时,看见梅久正迎出来,一名少女逗伏在床畔用布老虎逗得她干儿子眼睛乱转。
“你来啦。”梅久嗔怪的看着她,“走了也不知会一声,就留了一张字条,害得担惊受怕。”
安久没有回答,打量她之后中肯的评价道,“这次你是真的胖了。”
梅久横了她一眼,回头招呼那边的少女,“毓儿来见过小姨。”
那女孩儿应声把布老虎交给旁边的侍女,敛裙走过来,大大方方的朝安久施礼,“小姨。”
女孩眉眼长得有三四分像华容添,安久知道这就是他那个前妻留下的女儿,“不需多礼。”
梅久戳戳她,故作不悦道,“这是我女儿,你身为小姨不应该给见面礼吗!”
“哦。”安久想了想,从大腿外侧的兜里抽出一把匕首,“这个给你。”
匕首未曾递到华毓的手里便被梅久挡住,“我家姑娘不打打杀杀,快找件像样的礼物。”
那匕首作为送给女孩子的见面礼是有些不合适,但匕首工艺华美,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从价值上来说不算怠慢。梅久之所以阻拦,是因为知道这只匕首的特殊性,它能穿透内修的护体罡气,对于安久来说十分重要。
安久掏来掏去,总算掏出一个小巧的水晶老虎。大宋市面上几乎没有水晶,一般即使有也都比较多纹理或杂质,像这样晶莹剔透的水晶十分罕见,雕刻的又是憨态可掬的萌版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