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上锅盖,将鸡块和蘑菇焖煮着,商慕炎随手拿了个大蒜剥了起来。
“商慕炎。”苏月骤然开口。
“嗯。”大蒜的白皮剥开,蒜瓣一瓣一瓣掰下来,商慕炎抬眸,疑惑地望向她,“是不是饿了?”
苏月贪婪地嗅了一口,的确,香味如此肆意,想不饿都难,更何况她一日没有吃东西。
“你怎么会做这些?轹”
商慕炎怔了怔,垂眸一笑:“我那时想跟萧神医学医术,他不愿意收我,后来,我知道他这个人什么都不在乎,就只喜欢吃,于是,我专门找了厨子教我手艺,然后,每日去找他,给他烧好吃的,后来,他就收我了。”
原来是这样,苏月笑笑,的确,只要是这个男人想做的事,就没有他做不成的,有时,她真佩服他的隐忍和毅力。
“你学医是为了舒思洋吧?”苏月也不知道为什么,话就这样问出了口,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提这个人,真的不合适翥。
商慕炎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眼梢徐徐抬起,坦然迎上她的目光,“不是,我学医在前,她昏睡在后,我学医是为了我自己,那时,老四的母妃淑妃给我下了毒,每月十五毒性发作,我都会生不如死,那时我还小,母妃死了,父皇不理,没办法,我只能靠自己,所以,才偷偷去学医术,就想着有一天,能够将自己身上的毒去掉。”
男人声音淡然,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苏月却是听得心里微微一疼。
他曾经经历过的过去,她是无法想象的,有多难,有多苦,听那日金銮殿上蕊娘和景帝的对峙就能够看出。
“商慕炎……”她想找点话,安慰安慰他,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商慕炎似乎也并不需要这些,不以为然地笑笑:“没事,都过去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将手中剥好的大蒜放下,他又去灶膛前添了一把柴火,复又回来揭开锅盖,将鸡肉和蘑菇翻了翻锅,继续焖。
苏月起身走过去,伸出手从背后将他结实的腰轻轻抱住,商慕炎微微一僵,就听得女子清润如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商慕炎,你为何对我那么好?”
为何?
商慕炎一怔,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略略思忖了片刻,他摇头:“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似乎没有理由,就觉得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的事。
苏月撇撇嘴,这是什么答案,这个男人平日不是挺巧舌如簧、油腔滑调的吗?难得她问个肉麻的问题,竟然给她来个不知道。
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几时开始喜欢上我的?”
说实在的,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因为曾经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东西她看不清楚。
或许这就是女人,总喜欢刨根问底,问男人这些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问题。
但是,她真的想知道。
商慕炎微微抬了头,凤眸轻凝,看向不远处的烛火,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回忆。
他问自己,几时开始?
答案也是,不知道。
或许是在梅园的时候,志儿揭下他脸上的面具,众人吓住,她忽然出现,淡定从容地替他戴上面具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葱山狩猎的夜里,他去见何雪凝,众人抓刺客,她为了拖延时间替他掩饰,冲去八王府营帐的那一刻;
或许是为了替他解崖狐的毒,她冒着生命危险去取崖狐胆,让张安交给他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他和苏阳大婚,她一袭白色寝衣,出现在拜堂的大厅里,眉眼痛苦地问他“四爷为何要娶我”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她身上的崖狐毒发作,眼睛看不见,宁可瞒着众人,也不愿去找他要解药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张安替她解血玲珑的媚.毒,她泪流满面地从屋子里冲出来,狼狈不堪地跌倒在院子里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让他碰她,给她解毒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殇州,为了掩饰他受伤的腿,她不顾自己月事跳进温泉池的那一刻;
或许是马球比赛时,她用自己生命一搏,换取比赛最后胜利的那一刻;
或许是当她知道瞎婆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不过是一场骗局时,仍旧将偷偷换下来的灵珠塞进他手里的那一刻;
或许是当她得知他深陷如烟被杀的嫌疑,不顾自己的处境,回六扇门替他作证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柳溪镇的山洞里,她为了不让他痛苦,主动将自己身子交给他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慕容侯奉旨寻到柳溪镇,她愿自己承担一切,却让慕容侯放了他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六扇门,他是囚犯,她是师爷,她夜夜借巡视之便来牢里陪他、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一刻;
或许是三月三的夜里,他带她去人家养蚌的湖里偷珍珠,珍珠的光芒照亮她如花笑靥的那一刻;
或许是在龙王庙里,他被罚跪石子,她留下来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