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声郎朗,清润如风。
如此熟悉!
舒思洋浑身一震,愕然睁开眼睛,蓦地回头。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天地万物都消失不见,眼里只有一人,那人黑发飘飘、白袍簌簌,踩着阳光而来,浅浅地对着她笑。
再也克制不住,她提起裙裾朝那人飞奔过去,越跑越快,飞扬的发丝、鼓风摇曳的裙裾,就像一只翩然而起的蝶。
眼见着就要飞扑进对方的怀里,她却又蓦地停住了脚步,就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来人,片刻,微微倾了身,“洋儿见过皇上!”
不远处的妇人反应过来,亦是跪了下去。
商慕炎上前虚扶了舒思洋一下,“都起来吧,这在宫外,不必这些虚礼。”
舒思洋心跳踉跄,眼梢轻挑,快速瞥了男人一眼,又颔首垂眸的娇羞一笑,仿佛让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陪朕到那边去坐坐!”
商慕炎抬眼看了看前方的凉亭,温润开口。
“嗯!”舒思洋红着脸轻应。
妇人见状,心情大好,“洋儿陪皇上先坐着,奴婢去沏壶茶来。”
商慕炎没有看她,松开舒思洋,径直拾步朝凉亭走过去,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那就有劳婆婆了。”
凉亭内,石桌边。商慕炎坐着,舒思洋站着。
商慕炎缓缓抬眼,看向盈盈立在面前的女子,淡淡一笑,“为何不坐?”
舒思洋亦是弯了弯唇,“皇上没让,所以不敢坐。”
“哦?”商慕炎挑眉,“洋儿几时变得如此在意礼节?”
“洋儿在皇上面前,可以不要礼节吗?”舒思洋水眸微微一闪,不答反问。
商慕炎微微一怔,便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石凳,“坐吧!”
舒思洋有些些失落,颔首道了句,“谢谢皇上!”便轻拂了裙裾,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抬眸的瞬间,见男人的眸光静静落在远处。
微微一怔,她也循着男人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院墙边,大片的木芙蓉。
十月正是木芙蓉的花期,一朵朵花团锦簇,开得正艳,阳光下煞是美丽。
她弯了弯唇,幽幽道:“这些木芙蓉是我从以前住的旧屋后山整株移过来,就怕不能活,没想到花开得这么好。”
商慕炎没有说话,舒思洋又低低一叹,“好怀念小时候,我们在后山芙蓉花下玩耍、捉迷藏的时光……”
“是啊,朕记得,母妃被父皇剜心后,父皇下旨烧了母妃所有的遗物,当时,朕偷偷溜到火场将母妃最心爱的一枚发簪偷出来,结果惊动了禁卫,火场最偏,围墙外就是宫外,以当时朕的地位处境,抓到就是一个死,所以,朕翻墙跃下,那围墙有几丈高吧,朕当时年幼,又没有功夫,便直接摔断了腿骨,是你路过,救了朕,还背着朕走了很远的路,将朕藏在木芙蓉的花林里,躲过了官兵的追捕,。”
商慕炎淡淡而谈,神思有些悠远,末了,又凝了眸光轻轻看向她,“这样说来,朕欠洋儿两条命!”
舒思洋一听,急了,“皇上,洋儿提这些并不是这个意思,也请皇上不要说什么欠不欠的,为了皇上,洋儿心甘情愿赴死。”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闪,笑道:“不要轻言生死,这世上,谁也不是为谁而活。”
舒思洋脸色微微一白,商慕炎又接着说道:“对了,你的身体还好吧,恢复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舒思洋点头,“你呢?看你似憔悴了不少。”
脱口而出后,舒思洋才意识到自己用的是你,而不是皇上。
所幸,男人也没有太在意,低低一叹道:“朕是为了小宇的事愁心啊!”
舒思洋一怔,“小宇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商慕炎摇头。
这时,妇人正端了茶壶茶具入了凉亭。
商慕炎眼波一动,继续,“不过,好在张安已经醒了。”
一声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起,正在说话的两人一怔,循声望过去,就看到,是妇人手中的杯盏没拿稳,差点跌落,又被妇人险险救握住。
见商慕炎的目光扬落在自己脸上,妇人一惊,作势就要下跪,被商慕炎眼疾手快地止了,“没事,不要动不动就行礼。”
“谢皇上!”妇人起身,又提壶,小心翼翼地将两人面前的杯盏撞满。
两人的谈话继续。
“张安知道小宇的下落吗?”舒思洋问。
商慕炎摇头,“朕也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他昨夜醒来,却失去了记忆。”
妇人眸光一闪,舒思洋微微一怔,“失去了记忆,那怎么办?能恢复吗?”
“太医说,是因为脑部受损,又昏睡太久的缘故,现在在以银针打通穴位,朕也观察过他的情况,假以时日,应该可以恢复。”
“嗯,那就好!”
“朕不知道小宇在清幽谷被夺走那夜,在张安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