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炎走后,秋菊和冬梅连忙入了殿,也不敢多问,便开始收拾着殿内破碎的桌木和壶杯的瓷屑。
莫霜抬手捏了捏隐痛的眉心,疲惫地靠坐在软椅上。
男人的话又回荡在耳边,"仅凭一个死囚的尸体,就想骗过朕,娘娘是太过自信,还是太低估别人?"
她并没有低估他,如若低估就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帮苏月演这一场戏。
虽然她不是很了解那个男人,但是,从苏月嘴里得知,他绝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善罢甘休的人棼。
所以,如果他来南轩宫里找人,而南轩说,苏月不在,或者苏月走了,他肯定不会相信。
于是,才有了这出戏。
她找了冷黛妩,冷黛妩因为她和冷祈宿的不杀,心中已然生了悔意和感激,她让她配合演一出戏,将功折过,冷黛妩答应了广。
然后,她又命人去天牢,找了一个跟苏月个头、高矮、胖瘦都相仿的女死囚,以苏月做模板,将苏月身上的特征一一刻到死囚身上去。
然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算这般的周密,依旧没有逃过那个男人的眼睛。
其实,做这一切,除了帮助苏月,她也有她的私心,一个做母亲的私心。
她要骗的不仅仅是商慕炎一人,还有她的儿子。
做为一个爱过恨过、有过经历的女人,她又怎会不懂苏月?她了解她的苦、她的痛、她的无奈、她的不得已,她也很清楚,苏月的心里再也不会住进任何别的男人,包括她的煜儿。
这世上最不能勉强的便是感情,既然不能拥有、又无法勉强,那,便只能割舍。
所以,她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让她的煜儿彻底死心。
想到这里,她猛然睁开眼睛,"有没有看到太子回来?"
秋菊和冬梅停了手中动作,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犹疑。
莫霜不耐地瞟了两人一眼,"快说!"
两人一怔,秋菊躬身上前一步,"回来了,只是……"
莫霜皱眉,"只是什么?"
"只是他回来的时候,一脸杀气,直奔娘娘的凤栖宫,那时,北凉陛下还在殿里面,奴婢以为太子殿下也要进来,谁知他站在门口顿了顿,又蓦地转过头往外走,而且还吩咐小喜子去备快马,吩咐小福子拿他的令牌去派一支禁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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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霜呼吸一窒,蓦地坐起身,难道他也……
"他是一人回来的吗?还是带了什么?譬如……"她顿了顿,"譬如什么人的尸体?"
秋菊和冬梅一震,有些愕然地摇了摇头,"就殿下一人。"
"他也没有去大牢找冷黛妩是吗?"
"没有。"
莫霜眉心一跳。
果然!
他果然也知道了。
不然,他肯定会冲去大牢杀了冷黛妩,这也是她为何故意放消息出去说,冷黛妩已经咬舌自尽的原因,其实,此人,她早已安全转移。
要快马,领禁卫军,必定是追苏月去了。
哎~~
她长叹。
这是怎样的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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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一路快马加鞭。
她不确定这出戏能否真的瞒过商慕炎,所以,她一直也不敢掉以轻心,官道大路,她一律不走,专走隐蔽小路。
她要回北凉,她要救小宇,但是,却不是跟那个男人一起。
那个男人是皇,是站在权利顶端的男人,他权衡的东西太多,他怎么可能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且,横在他们之间已然有太多的人和事,她做不到无视,她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只想找到小宇后,带着他离开,母子二人过平静的日子。
她了解他,她知道如若她只是离开,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搞不好,还有可能引起两国战争,所以,昨夜,当她将自己的困境告诉莫霜的时候,两人一合计,就想出了今日的这一出戏。
虽然,她知道有些过分,但是,她别无它法。
她只想他放手,从此,两人桥归桥、路归路,世上再无苏月。
眼见天都要黑了,也不知道那边是怎样的情境?他会相信吗?
还有冷煜,冷煜会信吗?
天越走越黑。
她发现即使是小路,各个关卡的地方也多了盘查的官兵。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如果是,那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事情有诈,至少冷煜知道了,能让这些南轩官兵听号令的只有他。
所幸,她易了容。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行至一段山路,身后骤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她一惊,回头望去,就远远地看到一对人马疾驰而来。
通过众人手中火把的光亮,依稀看得清楚众人身上的服饰,赫然是南轩禁卫军的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