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说个法子,你看行不行:有缫丝车的人家,缫出丝来我收了。那些没有缫丝车的人家,要是能自己想出法子来,不管咋整,把丝弄出来,我也收。但是就要看成色咋样了,好的坏的我不能一个价。要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干脆就把蚕茧卖给我,或者是别的人家,都行。但是这价钱,肯定是要差一大截的。”
李远合计一会儿,道:“我自家倒是没啥事,别的人家,要是看价钱差太多,那也不好说啊。”
“李大哥,我知道这村里头亲戚多,挺多都是几十年前是一家子的。”林远涛说,“但是你现在是里正,有的事不能干看亲戚情分,该拿出里正的威风来也得拿出来。我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虎头他爷,我到咱村里第一个认识的就是他,当时多精神的人呢,我和瓦片的亲事就是他给说的。他对村里头人,那真是没话说,特别是李达他们,恨不得掏心窝子都,结果最后呢?要是当时李达他们的事,虎头他爷拿出族长的威风来,跟族里头人都说好,人人出力,李达后头也不能盯准了虎头他爷,那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你说是不?”
李远被林远涛这一番话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也不知道想啥呢。
林远涛任他想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李大哥,我也不是催:我早就打算好的,今年肯定得去一趟南边。我最多再等半个月,半个月一过,不管有多少丝能收上来,我都不等了。”
***
“李远大哥走的时候,脸上可不咋好看,你跟他说啥了?”周瓦问。
“能说啥?我就说我最多等半个月就走,能缫出丝来的我就收丝,没那能耐的就收茧,舍不得的就自己留着,我还不稀罕了。”林远涛挑挑眉头说,又道:“儿子醒了,我给咱儿子挤羊奶去。”
周瓦起身起抱孩子,小秦神神秘秘地凑到周瓦跟前道;“我刚才扒门边上听,林哥好像还说了李远大哥他爹的事。”
周瓦点点头,抱着夏生把尿。
小秦跟着他道:“其实我林哥这么来一回也行,这村里头人吧,是没啥坏心,但是呢,总想着别人把挣钱的道给他们趟好了,偏人家说啥还不全信。林哥这么逼一回,以后咱说啥,别人肯定就能往心里头去,不能再当耳旁风了。”
林远涛做这事,小秦看来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周瓦是村里头长大的,小秦就想着替林远涛辩白辩白,也是好心。
周瓦就笑:“放心吧,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再说,远近亲疏的我也是明白——不管咋说,咱们才是一家子,我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你林哥啊,这是点拨你李远大哥呢。李远大哥以前跟着他爹,啥事都是向着李家人的,他这一时半会儿的没转过来弯儿,还跟以前一样呢。”
小秦殷勤地投了温热的布巾给周瓦,周瓦给夏生擦擦手脸,自己也擦了,小秦就紧着上前接过来:“瓦片哥,你可真好,真了解我林哥。”
周瓦抬手给他一下子:“小马屁精!这个马屁拍的好,晚上让你林哥给你炖骨头汤,昨儿买的大骨头还没炖呢。”
李远回到了家,自己发起了闷,心里来回合计着林远涛说的那些事,越合计越觉得有道理,可是自己这心里头又怕村里头人说三道四的,其他书友正在看:。自家跟林远涛家处得好,这事全村都知道,他就怕村里头人戳他脊梁骨,说他偏着林远涛不偏着村里头的亲戚。
李远家的和李进家的从林远涛说要交给他们养蚕起,就掏了私房钱各自买了一台缫丝车,按他们说的,跟林远涛合伙,那就没有亏本的时候。就算亏本,那也是一时的。
如今收了蚕茧回来,两个人就开始动手缫丝了。连虎头毛头也跟着帮忙。
“大哥这是咋的了?脸上不咋好看。要不你进去看看?”李进家的跟李远家的说。
李远家的也看出来了,也不含糊:“我手头这点儿忙完就去问问。”
“赶紧着点儿。”李进家的说,“我算是品出来了,这脸色,基本上就是李家族里头又有啥事了。”
李远家的一听,手里头加紧,几下弄完了,就起身拍拍身上:“我这就进去问问。”
自从去年李远家的挣了一冬天的钱,底气就足了些,李远因为家里头的事,觉得对不起他,有啥事基本上也能跟他商量商量。
李远心里头正闹腾,见李远家的问,犹豫了一下,也就说了。不但说了林远涛的话,还把心里头的顾虑给说出来了。说出来之后还觉得挺不好意思,自己这心可是窄了。
李远家的倒是没有那些合计,一听就道:“你这是钻到牛角尖里了!林远涛要是说,他啥时候走都行,然后说那一番话,咱心里头就得嘀咕一下,乡里乡亲的,咱这么干能让人戳脊梁骨不。人家说半个月就走,那就是给你垫道呢——咱指着林远涛给咱卖钱,肯定得可着人家来啊。时间这么紧,谁也不能不顾自己家先顾着别人去,你再说这一番话,那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李远其实也是,听李远家的一说,立即就想明白了,心里头想了一下,就道:“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了,跟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