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端粥。
温热的红枣莲子甜粥,喝在嘴里,全无半点滋味。再喝几口,反把肚子里汤药的苦味给勾起了,打了个嗝,浓浓的汤药味从喉间冲出来,薛浅芜不禁猛咳嗽了一阵儿。
赵迁急忙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缓和一些。薛浅芜躺床上歇了会儿,皱着眉硬是把一碗粥喝完了。赵迁微微展眉,揪着的心松了些许。
如此陪伴在侧,转眼间天黑了。如谷道:“太子快回前院去吧……若是被找到这里来,姑娘怕是不能安静养身子呢!”
赵迁迟疑了片刻,点点头道:“等你再好些了,我给你挪处好住所。”
薛浅芜道:“不劳太子费心了。我没那等福气,也消受不住你的大恩德。”
赵迁被这“恩德”两字击中,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好是赧然。亏得他在那晚与丐儿逾过了底线后,就已做好了承受所有讽刺和冷言冷语的准备。所以只是一瞬难堪,然后就不以为意地笑道:“先不说这些了。你好自休养着,我明天来看你。”
薛浅芜背朝里躺着,毫无感情地道:“太子就这么不识人的脸色吗?你若不来,我会复原更快。”
赵迁叹了一口气:“真倔。”又摸摸她的手,起身走了。
看到太子远去,如谷焦躁地道:“姑娘……我实在看不懂……明明,你与东方爷那么好,如胶似漆,感情很深,怎么突然……可是奴婢觉得,你对太子并没意思啊。”
薛浅芜倦怠道:“别提了。往事让人生厌。”
如谷看她伤心,不敢再有多言。可是又憋得慌,夜很深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看向薛浅芜时,发现她只是浅浅闭着眼,时而半睁开的无神眸子,说明了她也没睡着。
如谷爬起,为薛浅芜拉拉被子,凑在她脸侧说:“姑娘,以我猜着,那件事你定是有苦衷的。与东方爷那么久的感情,你真能放下吗?奴婢虽是外人,凭女人的感触,总认为不可能……奴婢索性把话说完,就是死了,也值得的。姑娘若不喜欢太子,就赶紧趁机会做个了断,奴婢也寻机会看哪日东方爷进宫了,把你想说的话转述给他,你看可好?”
薛浅芜眼角湿湿的,虚浮苦笑:“你都能看出来,他却看不出我的心,误会我与太子因情苟合。我是心凉,亦懒得解释了。”
“不解释怎么行……”如谷着急地道:“万一东方爷心灰意冷到极限,娶了别的女子,真个洞房花烛了……”如谷不敢把话说完。
薛浅芜道:“洞房就洞房罢,那也是我和他的命。但是现在,我不能嫁给他。”
还有一点,薛浅芜没说出。既然有人给薛浅芜下了春药,就是为了阻止薛浅芜嫁给东方爷。在这个时候,薛浅芜还是硬着头皮嫁过去,那晚的事一旦宣扬开来,无疑是在给东方爷戴绿帽子。男人最重要的莫过于脸面了,东方爷那样完美的男子,怎能为她一个劣迹斑斑的小匪丐,而饱受争议或者蒙上羞?
所以她不想做东方爷的新娘子了,。纵使已把他当做她的夫。
哪天出得宫去,就让她在坎平鞋庄,扫扫地打打杂终老了此生吧。爱一个人,就别有太多的奢望,哪怕是嫁给他。远远地笑看着,坦然自在,至灵至真,也就是了。
终究悔恨,悟得晚了一步。不能在早些时如此豁达,以至于陷身宫闱中,再无法以洁净之躯守候那份情了。
赵迁每日都来,薛浅芜只淡漠地对待他。不激动,不激烈,却淡化了昔日明媚言笑晏晏的面孔。赵迁或许惭愧,或许练就了厚脸皮的本事,哪怕出言讽刺,他总讪笑以对。身份尊贵如斯的他,要一个女人如此不容易,时时处处得依脸色行事,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不过他不觉得窝囊,也不觉伤自尊,他本是有错的。丐儿是他意外捡来的宝,这宝的得来无论多么不光彩。
这样过了几日,薛浅芜基本能下床走路了。如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生恐出了什么枝节,影响了丐儿姑娘希望的萌芽。她知道的,丐儿姑娘盼着出宫。
太子又来干霖院时,薛浅芜对他道:“感谢你的照拂,我已经大好了。我想明天出宫。”
赵迁默了好久,仍是忍不住问出了:“想东方弟了吧?”
薛浅芜灼灼地直视他:“这次我想出宫,与东方爷无关。我早就说过了。”
赵迁黯然地看着她:“如果以后有机会见到你,你还肯见我么?”
薛浅芜道:“若见了再说吧。狭路相逢,不得不见之时,自会见了。见了也就见了,又有什么提不起放不下的。”
赵迁捉住了她的手:“你恨我吗?”
薛浅芜清淡淡漫声道:“恨你?浪费力气。我会记着你对我和东方爷曾经的恩情,忘了某些意外。事出有因,那不能全怪你。”
“丐儿!”赵迁莫名的汗水,流了满颊,他伤情地轻唤着她,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道一句:“好的,我放你走。”
淡到什么事儿都不能入心的薛浅芜,此时注视着他:“谢谢你了。”
赵迁手未松开。他最怕的,不是她的反抗挣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