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奉了旨运送粮草。”
钱小修奇怪了,“表哥是户部尚书,该是在皇城坐镇调度才对,运送粮草这种差事不该是摊到你头上。”
就算她当文武官员都怕死推拒好了,但朝里的官儿不也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么,官位大的压官位小的,这份苦差怎么想也不该是端木惟真接下。
钱小修看他看面上并无不愿。边关可不像他府邸,别说找人给他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了。吃的,估计也没法供他餐餐大鱼大肉,条件再恶劣点,锅碗瓢盆都带着沙尘,巴不得眼不见为净,更别提那里还打仗。
端木惟真道,“皇上的圣意哪是你能揣度的,明日我便要随军出发。”
钱小修心想她若是要远走高飞,现下是最好的时候,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西北,刀光剑影。国师说她长命百岁,她可没问她是不是四肢健全的活到长命百岁,要知道刀剑可是不长眼的,可不会认人……
屠邱……柳月娘……
这一世她难得有了亲人。即便只相处了几个月便又像是无根的浮萍四处的飘零。偏远的北方,她周游时不是没到过,但屠邱所在的西北的樊城,她总怕进了城门要离开多少会不舍。天下太平之时,她裹足不前,两军交锋,她倒是想去了。
她还真是,犯贱……“能不能把我带去?”
端木惟真看似漫不经心却是了准她会开口求他。“军队可不收女人。”
她提议,“我女扮男扮作小厮照顾表哥衣食住行。”
端木惟真瞟她一眼,想着该让沁兰或是蛮融进来与她站一块让她对比一下,哪个下人像她这般散漫,她连照顾自己都是随随便便马马虎虎。
“想见爹娘你就直说,我不知道是你天性使然,还是你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瞻前顾后。连有时对我说句话都要反复想过,我若是想把你卖了,有的是机会。”他气恼的是她的不坦白。
她道,“我不是不信表哥,从我爹被陷害密谋那次起,表哥帮了我多少次我都算不清了,要论起来你还是我命里的贵人。只是做生意时总和豺狼虎豹打交道,习惯了说话要斟酌,一时改不过来。”
端木惟真心知即便不答应,钱小修也会自己去。只是跟着他,路上有照应,更为方便。她是个有主见的人,且是有主见过头了,想要省心只能放在眼皮底下盯着。
“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约法三章。”见她竖起耳朵听着,端木惟真开出条件,“到了西北你一切都得听我的,有什么想法必须征询过我,我准了你才能做,我不准你就不许做。”
“……”
不准就不许。
她可是随时有可能某一举止让端木惟真看不顺眼,某句言语把他触怒,他要是像上回把她连人带物捆着,不许她上茅房,她要憋着么。
怎么可能。
钱小修心里想着,却是装作乖顺的点头,好看的小说:。“第二呢?”
“日后要离开不再回皇城,也不能不告而别,天涯海角,至少要让我知道你去处。”
她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就连连点头,端木惟真知道她在应付,但还是把第三说了,“第三——”他走去打开书柜,取了东西,回来松开拳,掌心里躺着一枚系了红绳的铜钱。“把它戴上。”
钱小修看着那铜钱,猜测它是放了多久,都氧化了。“表哥是要我戴着一文钱?”她以为端木惟真这般有钱,送人东西也该是牛眼大的珍珠或者鸡蛋大的宝石,送一文钱倒是挺特别的。
“你可以不戴。”
他冷笑着半带胁迫,钱小修拿过套上了脖子。脖子上戴金待银戴玉的她都见过。一文钱,一文钱只能买一个包子,中上人家就算见到路边有遗失估计也懒得弯腰去捡。戴一文钱,她是开先河了。
她翻看铜钱两面,听到端木惟真道,“都说奸商奸商,我看你也不像是老实商人,背信的事情估计你也做过。你要记住你今天承诺的,我虽不信神佛但我知道你信因果。食言而肥,是要付代价的。”
代价?她只知道弄坏了他的东西他一记恨就是许多年,都说女人小气,可她觉得端木惟真的小气是更是高一筹。
不过,虽是记恨,倒也没伤害过她。估计是念在两家的关系上吧,了不起要她给他做下人,擦桌子抹地咯,只是一定不会是让她帮磨墨了,除非他不怕他的墨条再次死于非命……
钱小修虽然身材矮小不若当下的男儿昂藏七尺,但相貌普通不惹人注目,装扮成男子,见到的人只当她是发育不良,却也没怀疑过她性别。
队伍前边开路的是一白袍武将,她自认认人的本领不差,眯眼瞧着却记不起名字。天黑后,队伍行至驿站,钱小修问起那人身份,端木惟真道,“那就是齐州刺史的义子姚平仲。”
那个刺客?“他不是该在牢里么?”几日前他义父还苦无搭救良策来找她,怎么几日后他却是出了狱还封了官,这起落也太快了吧。
“有人到衙门投案,自称是刺杀泸陵王的真凶,画押打入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