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横着矛拦着,怕有人要是挤得厉害坏了秩序,会惊扰到队伍。屠鱼跃趁着士兵不备冲了出去。“大人!吏部的大人,我有冤!我要申冤!”
她也只能用这么愚蠢的法子了,东野昊给了她本子却并不打算用其他方法私下助她的,她势单力薄,就一个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拦下轿子来申冤,虽然这法子实在是危险——
端木惟真听到了叫声,调转了马头,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宋章拉住了缰绳嚷着。之前府邸死了丫鬟闹出了人命,宋章是有亲自上府赔罪过,自然也就见过她的脸。“这是朝廷钦犯,快把人抓住!”
场面一下就混乱了——
士兵们抓着长矛咚咚咚的朝她冲过来,若是不小心,还未遇到墨染说的凌迟她就有可能被活活当街刺死,全身都是窟窿。
她听见端木惟真道,“皇上是仁厚有德之君,街上百姓太多,力求生擒不要随意挥动武器免得伤及无辜!”
屠鱼跃躲过一个士兵的迎头撞来,脚下一滑摔了一跤。人群里又有人突然喊话,扯着嗓子喊着,见到了有比抓朝廷钦犯更不得了的事。“有人在扔银子呢,有人在扔银子!”
这是老天在助她么,睡醒开了眼,觉得她一下子玩死太没意思,多少施舍了些福利。人为财死,涌动的人群把朝她围上来的士兵冲散了。乱吧,乱吧,越是混乱越好,乱了,她才能浑水摸鱼,她才能见缝插针……
她抬头,楼上的墨染衣带飘然,一身的洁白无垢。
她昨夜给他的月钱逃命钱——他把结松开,银子全数往下落了,底下的人跳啊、抢啊,也不怕被那天女散花活活砸死。“快去!”他底气不足,声音大不了,那银子不多,要是被抢光了人潮也就散去了。她的时间是在倒数着的……
屠鱼跃爬起来,头皮一紧。宋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揪住了她的小辫子了,她心里埋怨,她就说长头发麻烦吧,每天打理不单止,必要时还成了弱点了。宋章奸笑道,“你以为你逃得掉么?”为了那丫鬟的死,屠邱有上书参过他一本,他一直怀恨在心,若是借着这次将他女儿逮住,得了一个升迁的机会未尝不是好事。
屠鱼跃过去抓住他的手,狠狠咬。她的牙没狼犬的尖锐,但也不是闹着玩的,屠清雨就吃过她的苦头,知道她一口白牙的厉害。
宋章吃痛松了手,朝她肚腹狠踹去一脚。手臂被咬出了血痕,再迟点就要掉层皮了,他骂了句脏话,见她爬起来伸手又想去抓。一把匕首飞来,断了屠鱼跃一截长发,冰凉凉的触到宋章的脖子直接划出了一道血痕。
端木惟真坐在白马上,一手背在身后,好像是在冷眼旁观着……
“两位少爷,快把那钦犯抓住!”宋章捂住了脖子杀猪似的叫着。
端木惟真踢了马腹,那马前蹄凌空,像是突然被冲撞的百姓惊到,不受控制,端木勿离则对着一顶官轿道,“吏部侍郎,场面实在是混乱,请先待在轿子里不要出来。”
屠鱼跃明了,跑去一把掀开轿帘,撩起衣服,把绑得紧紧的册子花了吃奶的力气抽了出来,册子上凹了一块,是方才为她承下了宋章那一脚的脚力了。
“大人,我爹是被冤枉的!大人明察秋毫,请还屠家一个清白。”
她把册子高举过头,就等着那官吏接下册子了,只要他接过,她的任务就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