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了两封信,让傅云觞找了两个可信的人将信送出去,一封送去了姚谦府上,一封则要交到庐陵王手里。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主动去联络他,勾起的那些前尘往事虽不至于给她弱小的心灵再加深阴影,但感觉总是不好受的。
但为了屠逐日,她不得不这么做。
到了夜里,庐陵王果真是如她信心中所要求的单枪匹马来赴约了,没带任何的随从。“信中所述什么意思?”
他把她所写的信一扔,信纸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她的文采极为不好,无法和古人一般用简单的词句来表达繁琐的意思,只能照着白话文来写。信里前文写了什么,她也不太记得了,但最后一句写着共同商讨除去姚谦大计。
而庐陵王便是被最后一句引来的。
钱小修道,“正如信中所说的,我需要王爷助我一臂之力,除去姚大人在朝中的势力,且越快越好。”
庐陵王低沉着嗓子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谋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么?”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抖,她无法去想象如今墨染面具下的表情,他把心都上锁了,连心也戴了一层面具,要她如何去猜。
“既然王爷来了,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当日刺杀王爷的的确是姚平仲,结果姚谦用了诡计帮他义子脱罪,这个仇王爷不想报么?”
庐陵王笑道,“你既然清楚内情,那时怎么不出来指证?”
“我不过是一届草民,朝廷里的事我哪里敢插手,姚大人为了他义子的事曾经来找过我,但我也不想因此开罪王爷,只好明哲保身。”
庐陵王道。“当日姚平仲随意找了人来冒充刺客,我本来也想让你出来做人证,你知道端木惟真在背后花了多少功夫才让我打消念头么。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不过是让你出来说几句话认个人,有什么难的。”
“……”估计是端木惟真担心她若是出面,引起东野昊的注意,难保不会认出她来。难怪泸陵王没再来找她,是因为惟真在前头帮她统统挡下来了……
“你今日邀我来的事,端木惟真可知道?”
钱小修摇头,“他不知道。”既然端木鹤延想要置身事外。她又何必告诉端木惟真听让他左右为难,这是屠家的事,她既然已经是屠家的当家。这是她自己该扛的责任,不必牵扯太多人。
庐陵王疑惑,“既是当初想要明哲保身,怎么现在又跳出来要与我联手。”
“为了屠家。”只要他还记得他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对屠家多少还有些感情。他就一定会答应。“相信王爷应该知道,我是屠将军和屠家四姨娘收的义女,现在我哥哥出事了,我责无旁贷,是一定要把他救出来的。”
“屠将军和屠家四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收个外人做义女。”
“夫人说,我想像她女儿,其他书友正在看:。”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墨染的眼。他那双泛着淡淡的褐色的眸子,如今已经是冰冷的了,“王爷你认识屠家的六女屠鱼跃么?”
庐陵王与她对视着。当他在杀了不晓得第几个人,满朝文武已没有一个不晓得他的暴虐无道以后,已经没有人敢再这样看他了。“……不认识。”
钱小修苦笑,她到底还想唤回什么,希冀能唤起那一点熟稔以证实墨染没忘记那段友谊么。
“屠家战功彪炳。樊城一役多亏了屠逐日和屠清雨。当今皇上不想史册留下污名,定是在朝廷里找人出面弹劾屠家的罪名。他才方便有名目治罪。这件事起头的应该是姚谦。”
她先得把姚谦这个箭头拔掉才得。
庐陵王讥笑,“我三番四次要对付他都被他逃开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无权无势能做什么。”
“就因为我一个成不了事,我才需要王爷的帮忙。”
庐陵王觉得听听也未尝不可,笑道,“你倒是说说你法子。”
傅云觞上楼来敲了敲门,道,“老板,姚大人来了。”
钱小修道,“你让姚大人上来吧。”
庐陵王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钱小修指了指屏风,“王爷先躲在后头,或许等你听完我和姚大人的对话自然而然就明白我要做什么了。”
庐陵王虽是不解,量她一时也没胆子在他面前玩花样,便如她所愿的躲到屏风后头。
这应该是算第一次她主动的去设下陷阱害人,她一直在商场上混,虽然人家都说生意场和战场差不多都是你死我活,但她本着二十一世纪做生意的经营理念,也想过双赢局面多少留人家一条后路,别赶尽杀绝。
即使这样的理念有些理想化,不能完全由她控制。她如今的身家,或许也和着其他人的血泪。但到底也是规模扩大化优胜劣汰一个趋势。
她从没有主观的重点的有意的去害过某个人。
而以后,她是再没资格说她是被迫的了。
姚谦进来便道,“我以为我和钱老板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也论不上敌人,莫非是我会错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