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日子,她停在那扇紧闭的门前,呼出的气像似薄云,一点一点在空中散开。
看到几个丫鬟路过院门口,害怕遭闲话,堇南猛地推开门,闪身躲进屋里。
阮娘教过她人言可畏的道理,现如今她已经快要十五岁了,更是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想是这样想,堇南还是忍不住要来看看林肆风这家伙死了没。
她刚进到屋里,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她像小狗似的,一路寻着药香,踮着脚慢慢往前探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林肆风的房间里呢,本来以为依林肆风古怪的性子,屋子里必然会有些古怪的东西,譬如用人骨搭起来的花架、野猪皮蒙起来的屏风或是血滴子之类的可怖玩意儿……
在她把屋子转悠了一圈后,她发现自己想多了,。屋子里就是普通的紫檀陈设,香几上摆着几盆吊兰,案上除了笔墨纸砚、几卷书册以外,还有几根竹篾和彩色的棉纸。
她拿起一片海棠红色的棉纸,突然想起林肆风送给她的那只纸鸢,当时他说是自己做的,她还有些不信呢。现在看到手里的东西,她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儿。
林肆风,偶尔还是挺有趣的。
当然,仅是偶尔。
听到里屋内传出一声轻咳,她忙将棉纸放下,踮着脚走过去,掀开门帘一角,悄悄地走了进去。
她刚踏上那墨色刺金暗纹羊毛地毯,身后青白珠玉串成的帘子便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是帘子出卖了她……
看到斜躺在描金阔榻上的林肆风一脸惊悚,双眼微微睁大望着自己,堇南突然觉得很是尴尬,她将手中的药箱提起来,干笑道:“别误会……我是来给你疗伤的……”
林肆风闻言。蓦然垂下眼睑,目光又回到了摊开的书卷上。
“我的伤已经用过药了。”他声音平板地回了一句。
真是……不识好歹!堇南嘴都快气歪了,本想转身就走,可一想到林肆风是因为自己才挨了五十藤鞭,她顿时将堵在喉咙处的一团怒气又吞了回去。
你不仁便罢,我可不能不义呀!
堇南心中涌起一股浩然正气,她二话不说冲到榻前,将药箱重重地放在榻边的楠木朱漆翘头案上后,她开始将自己的两袖揽起。
林肆风看她摩拳擦掌、一副凶狠之态,无法再将注意力集中在书册上。他将书一卷扔到案上,蜷起长腿,将胳膊搭在膝上。无奈道:“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私闯男子住所,可不是淑女该有的作为。”
堇南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抛下一句“本小姐从来就不是淑女”。伸着两只小爪子就往他身上扒去。
“诶。”林肆风用手挡住她的进攻,却没想他的躲避让她更是斗志盎然,几番对抗失败之后,他逼不得已,大喊道:“你再不住手我就喊了!”
堇南这才停住手。
里屋没有窗,光线很暗。翘头案上点着一盏灯。灯光透过青绿色的云纹华帐,将帐内染上一层暗绿的薄光。
以至于,林肆风的脸一半绿一半红……
堇南突然想到一句诗词。
半江瑟瑟半江红……用来形容此时的林肆风。可真是绝妙至极呢……
“你脱不脱!”她爬上榻,小脸凑近,同林肆风鼻尖对鼻尖,大喝一声道。
林肆风显然被她这女流氓的架势唬住了,他眨了眨长而微卷的睫毛。薄唇颤了颤,却又欲言又止。
堇南见他扭扭捏捏的。顿时就不耐烦了。直接上手,将他推倒在榻,又费了吃奶的劲才将他的背翻过来。
“别……”林肆风低喃。
堇南才不管他说什么,倏地一下就将他的衣袍给扒了下来。
扒完外面的袍子还有中衣,她扯着领子使劲往后一逮,衣服被扒下来时,她差点仰身翻下榻去。
抓着林肆风的背,她才得以稳住身子,其他书友正在看:。
林肆风痛得低呼出声。
“姑奶奶,你也太狠了!”听得出来,这话是他咬着牙说出来的。
“对不起,成了吧。”堇南本是随口一说,当目光落在林肆风的背上时,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钟离下手可真狠。
林肆风的背上,皆是触目的红色鞭痕,有的地方已经结了紫黑色的痂,而在他肩胛下面的几道鞭痕,此时却有鲜红的血从裂口里渗了出来。
又一声“对不起”脱口而出,这次她是真心实意的。她将药箱取过,从里面拿出一瓶金疮药,往伤口处细细涂抹起来。
涂完胛骨下的伤,正当她想要涂抹其他地方时,却发现其余几处鞭痕上附着一层淡绿的药膏。
那药膏有着淡淡的略微有些苦涩的香气,就和她刚进屋里来闻到的一样。
她认得这种药膏,药典上称之为生肌膏。生肌膏是由没药、**、土鳖仁、血竭等十多种有凝血之效的药物制成的。
然而,因为其中的几种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