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南打了个激灵,不由分说地拉起道罹和林肆风,将他们推到床底下。一手拿酒坛,一手拿剩下的半只烤鸭,飞快地打开衣箱往里面一扔。在慧圆推门进来之时,她已跳到床上,拉起被子,面朝里假装睡得很熟打起呼噜了。
“慧南?”慧圆走进屋,看了一眼桌上亮着的烛火,皱眉道:“怎么又忘了将灯灭了。”
来到床边,她伸手拍了拍堇南,道:“慧南,醒醒。”
堇南咂咂嘴,佯作从美梦中醒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她:“主持,怎么了……”
心里七上八下,老天保佑,佛祖保佑,观音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这个女魔头发现什么端倪……
若是让她发现自己吃肉喝酒,将男人引进寺里……一下子破了三戒……虽说出家人不杀生,可惹怒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估计她会将自己五花大绑扔到深山里,让老虎虫豹将自己解决了……
如此一想,堇南忍不住浑身一颤。
都是馋嘴儿惹的祸啊……
“是这样的。今日刚来的女香客托老身带一封信给你。”慧圆从袖里纳出一封信,放在她的枕旁。
女香客?堇南脑海中冒出了那名美人的脸。
“信带来了,你好生保管。”慧圆转身要走,步子突然一滞,她一面往四面看看,一面抽动着鼻子。
“奇怪,老身怎么闻到一股……”慧圆本想说“酒肉的味道”,可顾及自己一寺主持的身份,若把酒肉挂在嘴上,倒显得她心思不纯净了。于是转口道:“特殊的味道。”
“呃……”堇南转转眼珠子,急中生智道:“主持,佛家常说,清者见清,浊者见浊……同理,您心里想什么,就会闻到什么……”
“哦。可能是老身日渐衰老,鼻子不灵罢了。”慧圆有些纳闷地揉揉鼻子,暗想自己为尼多年,早不知酒肉为何味了。可能真的是嗅觉出问题了。
她边想边往门外走去。堇南刚要松口气,她又倏地转过身,叮嘱道:“慧南,下次歇息之前,一定要记得将灯灭了。”
“是……”堇南很是头疼道。
摆脱了女魔头慧圆,她狐疑地将信拆开——
信中寥寥几字,却在她的脑袋里轰地炸响了。
看到道罹和林肆风已经从床底下爬出来,她将信重新装好,递给林肆风道:“你们回府时,将这封信交给我父亲。切记,一定要交到我父亲的手上。”
林肆风见她面色煞白,神色焦虑,知道她不是玩笑,点了下头,将信收入袖中。
随即他和道罹回府。堇南走下床,双手握在一起,烦躁不安地在房中徘徊。
她以为,朝云寺是个可以逃脱阴谋,躲避争斗的地方。
她错了。
只要她还是淳于崇义的女儿,阴谋争斗就如沼泽,她越是想要挣脱,越是陷得深,好看的小说:。
***
淳于府。
夜已深,府内却不得安宁,一个新的威胁正哆哆逼近。
淳于崇义面色铁青,他盯着信纸,沉默半响,他咬牙将信揉作一团,掷在一旁立着的人的脚下。
“余回京一年不到,不知宫中底细乃是正常的。而你,一直在京任官,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当初你亲自用刀划破脸颊以表忠心,你这样的作法,让余如何信你?”
钟离半夜被召到淳于府,又面临如此责难。他一脸疲惫道:“大人,属下虽在京任官,然宫闱之事,实在是知之甚少。属下真的不知,戚越鸣还有一名侄女是**美人。”
“戚莲、戚莲。”淳于崇义念了一遍,突然想起什么,“余听说过此人。三年前一次宫宴,戚越鸣曾领着戚莲参加宴会。当时,余见他们眉眼相像,还以为他们是父女。一问才知,戚莲的父母双亡,由戚越鸣代为抚养。”
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林肆风,他道:“肆风,戚莲的身世倒是和你有些相像。”
“可是,这戚莲虽是女子,语气倒是狠得很!我是戚莲,戚家之仇我来报……呵呵!她也不想,她的家族已经徒然崩塌,她是有罪之人,也没有为皇上孕有龙种。一只小蝼蚁,她拿什么跟余斗?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大人。”钟离忍不住提醒道,“戚越鸣知道沈郜之案的实情,戚莲作为他最为亲近的人,很有可能也是知道的。对于此事,大人不可掉以轻心。”
“这点余并没有疏忽。”淳于崇义摇头笑道,“她恨余毁了戚家,必然会用余的软肋——沈郜之案来打败余。可惜,她年纪尚轻,空有一腔恨意,却没有头脑。她以为这是战争么,居然提前给余送来战书?可笑!官场的斗争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下,谁先带头打破这平静,谁就输了!”
钟离见他说话无所顾忌,看了看一边站着的道罹,道:“大人,隔墙有耳,此事换个地方再谈也不迟。”
道罹一听他话有所指,牛眼一瞪,只差上去和他动手了。
“你多虑了。”淳于崇义伸手挡住道罹,“道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