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许半青到底是见到了朱立升。也不知是白炎锡从何处寻到他的。问白炎锡,他只是摇头不语。
与朱立升依旧是约在了上次的茶楼。许半青着了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服,浑身再无半点装饰。却是眉目生辉,肤色莹莹,一双斜挑上去的眉眼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朱立升凝视了她半晌,才拉开椅子:“坐吧。”
许半青四下打量几眼,她也不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这个雅间了,不过陈设看起来都差不多。嘴上寒暄道:“郊外一别,你这些日子过的如何?”
“自然是不如你过得舒服。”朱立升径自坐下,仰靠在椅背上,悠然自得的喝了口热茶。从前那点情分,早在这几年的背道而驰中耗尽了,他却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些蠢蠢欲动。不过他也明白,许半青如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既然派了白炎锡来寻他,想必又是有事问他。
许半青闻言就嗤笑一声:“我问心无愧,自然是过的舒服的。”这话听上去就带了点刺。
朱立升掀了掀嘴角,正欲说些什么,门外“咚咚咚”冒冒失失的敲门声响起,朱立升就住了口。“哗啦”一声,门开了。
来的是一个华服少妇,身上桃红色的丝裙上绣着萱草,头上却梳着两个羊角辫。熟悉的眉眼叫许半青愣了下,才唤了出来:“柳二丫?”视线便在她微凸的腹部凝住:“你可是……”柳二丫从小就长得瘦弱,如今也丰盈了一些。却不应有那样明显的肚子。显是有了身孕,看起来,最起码也有四五个月了。
许半青有些狼狈的别开眼,再扫一眼朱立升。视线就有些凌厉。
柳二丫脸上却带了些红晕:“少,少爷。”空着的双手却抚上了肚子,一双眼忍不住抛向朱立升。
许半青紧盯着朱立升,眼神几乎要烧出火来。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柳二丫。柳二丫是个傻丫头,什么都不懂。可以想见是朱立升欺她不懂。二人又不曾明媒正娶,柳二丫便有了身孕,柳嫂子可知道了?若是柳嫂子知道,杨氏不可能不知道。朱立升将人家丫头从家里拐出来也就算了,还弄得人家怀了身孕。这要是心智正常些的姑娘。必然是不肯的!
头脑一时发热。许半青隔着桌子就揪住了朱立升的衣领。
朱立升懒洋洋的看了她一样:“这是做什么?可别失了身份。”
一听这话。许半青更加火冒三丈。揪着他衣领的手就紧了紧。
朱立升扫了一眼揪住自己的手,咧开嘴露出白牙笑了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你的右手不是废了吗?”
许半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的确用了右手。
这时柳二丫冲了过来:“少爷……”
再看看柳二丫红润的面色,便知她心底喜乐平静,其他书友正在看:。那冲口而出的责问就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人家自己愿意,她还能说什么呢?
暗暗叹了口气,悻悻然的放开手,有些颓然的坐回了座位上。
朱立升整了整衣领,面带嘉许的朝着柳二丫笑了笑,顺势摸了摸她的头:“又没梳头。”
“梳过了。”柳二丫讪讪的笑了笑。朱立升就从怀里掏出一把梳子来,散开她的羊角辫,一下一下的梳了起来。
许半青略平静了些,看着朱立升面上带着宠溺的样子。总算稍微放了点心。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梳头,那总不会是没半点情分。即便朱立升会假装,柳二丫的样子总不会是装的。
暗暗叹了口气,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等到柳二丫头上油光水滑的一个三丫髻梳好,许半青已经喝了半壶茶了。
末了朱立升收起梳子,还掏出镜子来给柳二丫照一照。许半青就有些黑线了。有男人会随身携带梳子和镜子吗?
柳二丫却一脸喜色的接过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又将镜子塞回朱立升手里,高高兴兴的走了。
朱立升这才一改方才带了些柔和的脸色,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说吧,这回又有什么事。”
许半青觉得自己好像来打秋风一样。不过说白了,也确实没有太大区别。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事。”顿了顿,也坐直了身子,好像这样就能有底气一些:“余掌柜现在可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朱立升耸了耸肩,“她是你的妃子,你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许半青嗤笑一声,没好气的道:“她是谁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还没问你,好端端塞了个妃子给我,是要做什么?”
朱立升却一脸无辜的道:“这可是天大的冤枉,余掌柜可是五军营沈都统的义女,与我何干。”
“你!”许半青深吸了口气,把自己汹涌而上的脾气压了回去,今日是来办正事的,万不可感情用事。嘴上依旧讥讽道:“你何时也学的这么无赖了?”
朱立升眨了眨眼:“我向来就是这样无赖。只是你不了解我罢了。”
许半青几乎笑了出来,她的确是不了解他。若是她足够了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