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筝竟然要扮作女子入宫为妃!
相较于白炎锡的震惊,凡筝显得无比的镇定。镇定到白炎锡几乎有一种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受尽折磨的戏子,而是又回到了当日凉州府刀枪环绕之中的刘依纯。
也许这便是凡筝高于自己的地方。
他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他不在乎什么名声名分。若是能长伴心中之人的左右,便是扮作女子又有何妨?这样一想,白炎锡心中也升起了豪情万丈。虽是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却也认同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既然凡筝能做,他也能。
有了这样的计较,白炎锡突然有了面对许半青的勇气。过去的事已然过去,若是不能将过往放下,又如何能走到今日。何况正是因为有了那些曾经,才让今日的他和她,能够走的更加坚定。
想着,郑重对凡筝行了个礼,也不管凡筝如何想,沉声道:“刘掌柜,白炎锡敬你。”
因他低头行礼,并不曾看到,听到“刘掌柜”三个字,凡筝面上平静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破裂。然而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等到白炎锡再度抬起头来,凡筝已是面色如常,甚至有些忐忑的道:“白侍卫位高权重,不必对凡筝行如此大礼。”
白炎锡可不是那种虚与委蛇的人。他肯如此,自然是真心敬重凡筝。虽是见到凡筝有些别扭的神色,却完全以为凡筝是对他的举动太过吃惊。也许他和凡筝算是情敌。但是白炎锡却是个磊落的人。凡筝肯为许半青如此,又是能想出这种妙招,的确是值得他敬重的。
只是他也不是没有私心的。现下他与凡筝还算是旗鼓相当,可若是叫凡筝去扮作女人。许半青恐怕心中对他歉疚更深,这以后的日子,谁胜谁负,可就不好说了。
想着,便道:“不过若叫你扮作女子,也未免太过委屈了你。”
凡筝淡然一笑:“凡筝不过一个戏子,能得皇上青睐,已是三生有幸,又何来委屈不委屈的说法。”说着,竟起身下地。就要去找许半青。
白炎锡如何肯让他抢先一步。忙与他一道去了许半青的房间。
进了门。却见许半青一手捏着一张药方,显见是正举棋不定。凡筝便大步上前,扫了一眼许半青手中的方子。夺过一张劈手撕成碎片。
许半青措手不及间,正被他夺个正着,不由错愕道:“你这是干什么?”
“皇上,留下这个孩子,凡筝愿入宫为妃。”凡筝跪倒在地,伏在地上诚恳道。向来不起波澜的声音带了点起伏,也不知是他情绪激动,还是因为他的头埋在地上。
许半青看不清楚凡筝的表情,不知他到底作何想法,狐疑的看了眼白炎锡。
这一眼扫过去,好看的小说:。白炎锡心头便仿似被针刺了一下。他以为他和许半青之间已经不需要过多言语。然而那狐疑的一眼望过来,白炎锡心头却明白,许半青这是在疑心,是他提议叫凡筝扮作女人的。这样一来,许半青不必担心身份泄露,白炎锡也不用前瞻后顾,独独只是牺牲凡筝一个,而已。
动作似乎比思想快得多,等到白炎锡反应过来,已经听到自己有些木木的声音说道:“皇上,凡筝乃是男儿,外界多有知晓,不若由臣入宫为妃。”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陌生,连白炎锡自己都未曾想到自己会这样说。
没错,他原本的确打算抢在凡筝前头,扮作女子。他了解许半青,因为她而做出牺牲的人,她永远会记在心里,永远会怀着愧疚之心,也永远会为那个人打算。他与凡筝之间,总要分出个先后来,为了那个先字,他愿意做一些自己也看不起的事。这大概也是这些话会冲口而出的原因。
果然话一出口,凡筝的面色就白了一白。许半青也闭了闭眼。
那几句话,无一不戳在凡筝的痛处上。
然而凡筝只是抿起下唇,不发一言,直起身来凝视着许半青。一双杏眸深不见底,偏又带着点剔透的光,仿似在对许半青说:选我吧,选我吧。
许半青有些难过的撇过头去,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不满的瞪了一眼白炎锡的发顶,半晌,冷声道:“都起来吧。我不需要你们如此。”声音听起来淡淡的,然白炎锡却清楚明了的知道,她是生气了。
许半青的确是生气了。她怎么能不气?一气凡筝不自重,连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她的确很感动他愿意为她付出牺牲,可是这牺牲却不是她想要的。她想他能够顶天立地的活在这天地间,能恢复到从前的如玉君子,却万万不愿他日后整日只能办成个娇滴滴的女子,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二,却是气白炎锡。她很失望。白炎锡心里的算盘,她怎么能不清楚?他举出的理由的确很有效,不管许半青愿意还是不愿意,凡筝的法子都是行不通的。但是并不代表白炎锡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将凡筝那些往事大声的在他面前说出来。她好不容易让凡筝走出过去的那些阴影,险些被白炎锡一举毁个干净。
若说白炎锡不是有意,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夹杂着失望与愤怒,许半青捏紧了手中的药方,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