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弟在外面狂敲了一刻钟,最后在云诺的惊讶目光中,放声大吼,直接用吼的,来告知屋内睡得正香天的水心,自己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结果果然,罪证下药,原本悄然无声的房间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随后,水心睁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跑来开门,在问明白事情之后,强打着精神去洗脸更衣,总算是没有怠慢了几位女官,为学堂保留了面子和里子。
再往后的事就变得一切都顺理成章,这学堂所在的长乐镇虽然地属大魏,可是朱南国的月老祠在这里却也有着莫大的影响力。
甚至于,许多当地的百姓都在私底下都认为,这里其实更偏向于朱南国,至少,在风俗和饮食等方面,正是如此。
水心在洗过脸,换了身水蓝色齐胸襦裙,又再喝了碗浓茶之后,总算是彻底的清醒过来,与几位女官相谈甚欢,并言定,会让这几位女官在烦劳公事之余,能够忙里偷闲,随时来学堂旁听。
至于这来学堂念书所需的束脩,水心自然做主全面免并且,还特意留下句话来:只要是她们几位介绍来的人,待遇也与她们一样,费用全免。
水心这份人情送得并不算大,可是却让收的人感到很舒服,几位女官来学堂时表情严肃,甚至于带着些挑衅的意味的,可是在离去时,却一个个笑容满面,显然心情都十分的大好。
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口吐莲花般地将阿谀奉承做得不着痕迹、不落俗套,水心如此精湛的表现,让藏身在后厅之中,竖耳偷听的王家众人全都见识到了她的功力。一个个全都心甘情愿地竖起大拇指,对她毫无保留地表达着崇敬和倾佩。
之后,每当再有人前来,需要水心出面接待的时候,王掌柜和王弘文父子俩能跟的就跟,不能跟的就偷听,跟着水心偷师,学着她的处事方式,和应对技巧。
再之后,当水心终于觉得可以放心离开,。让王家人自主经营书院的时候,王弘文曾经半真半假地以“徒弟”的身份对水心敬酒,感谢她。对自己悉心的栽培。
对此,水心虽然受了那杯酒,却坚持不肯承认,承认她是有意教导他,承认她的用心良苦。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至少在目前来看,王弘文这株王家的独苗苗,离能够独自独当一面,撑起整个王家和这间学堂的日子,还差得很远、很远……
……
这一日,水心正在学堂后花园的凉亭中看书。忽闻一阵啼哭声,让正感无聊的她不由得精神一震,拉起坐在一旁闭目打瞌睡的慕容白的手。拖着他,快步朝着哭声跑去。
跑到半途,原本是拖着慕容白跑的水心,却被慕容白给拉着右手往前带,最后在发现哭声是源于院墙之外时。她果断又干脆地抬起手臂,摆好姿势。等着慕容白抱她翻墙。
面对着她如此主动,而又娴熟地动作,慕容白嘴角微翘,眼中含笑地抱起她,轻松翻过院墙,悄声落在一个双手抹泪,哭的人好不凄惨的小娃娃身边。
水心拍了拍慕容白的手臂,叫他将自己放下,等到双脚落地之后,她才微蹙着眉头,上下打量这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娃娃。
抬眼望去,小娃娃头顶的头发几乎全都被剃光,只余下额前的一小撮,粉嫩嫩的,长相颇为虎头虎脑,看上去异常的可爱。
对于水心和慕容白的突然出现,小娃娃仅仅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哭声略有收敛,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小弟弟,你为什么哭呀?”水心笑眯眯的搭话。
她刚才站在一旁看了半天,觉得这小娃娃虎头不闹,完全不怕生人,而且长得很合她的胃口,叫她忍不住想要去捏他圆润润的小脸蛋,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决定帮这个小娃娃一把,解决难题。
“我、我……呜呜……”小娃娃抽了抽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有口难言。
怎么办?水心扭头紧盯着慕容白,等着他来帮自己拿个主意。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特别是在学堂收了几名尚未开蒙的小娃娃之后,水心和冷小弟这两个与慕容白最为相熟的人赫然发现,冷冰冰、**的“慕容冰山”,竟然对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很有一套,而且对照顾小娃娃相当地熟门熟路。
对于他如此不符冰山形象的表现,水心曾经很正经地怀疑过——慕容白一定有私生子!
当然,这个怀疑并不成立。
首先,慕容白自称尚未婚娶,那即便是有了儿子,也并非私生,顶多算是流落在外。
其次,慕容白虽然无视礼法教条,个性也颇为随性,可是他对水心却从未说过谎,他竟然当着水心的恩师,邹老先生的面前说过,自己尚未婚娶,那他就一定是,水心对此并不怀疑。
再其次,用冷小弟的话说,得是什么样坚韧不拔的女子啊,才能忍受得住慕容白那冰山的性子!
水心当时虽然拍着冷小弟的脑袋,叫他不要胡说,可是看她脸上那悄然绽放的笑容,就完全可以看明白,她其实很赞同冷小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