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天空中布满了乌云。
转瞬之间,一阵豆大的雨滴打落下来,本是坑坑洼洼不甚平整的山路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小水洼,雨水敲击在上面,叮咚作响。
山路旁,一间样式古朴老旧的野店伫立在雨中。门前站着一名看上去四、五十岁,眉头紧锁,样子颇为阳刚的中年男子。
对着突如其来的大雨轻叹一声,男子双手抚脸,遮住脸上的苦涩,静静的站立片刻,等他的手再放开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回复了平静。
只是,脸上的表情虽然平静了,可是眼中的内疚却还是清晰可见。
两眼无神的望着身后角落处的一扇小门,嘴巴张了又合,来来回回好几次,他才终于找回声音,对着那间通风与采光都不算太好的小厨房大声催促着。
“孩子他娘——下雨了!看来一时半刻是不会有客人上门了。你也别在后面瞎忙活了,赶紧出来歇一歇,你那身子骨本就不好,别再累病了!”声音虽然粗声粗气却难掩关心。
“呵——来了,我哪有那么容易生病。”门帘一掀,走出名四十来岁,皮肤白皙,眉眼柔和,举手投足都带着股温婉之气的中年妇人。
对着大字不识、不懂温柔为何物,却心地善良,孝敬爹娘,疼爱儿女,待自己更是无微不至的大老粗相公丢去一个大白眼。
听见她的话,男人不难烦的一瞪眼,“哼!妇道人家的,谁许你多嘴的?!”口中虽然威风的厉害,对妻子丢过来的白眼却完全视而不见。
一双黝黑有力的大手小心的捧着一只青瓷小碗,里面盛着刚熬好的药,小心翼翼端到妻子的面前,并亲自送到她的嘴边。
紧盯着她把整完药全部喝完,才满意的收回了手,宝贝一样自怀中掏出个小纸包,捻起块糖塞进正在皱眉的妻子口中,随后才又仔细的把纸包包好,等着晚上她喝药过后,再拿出来献宝,给最怕苦的妻子去去嘴里的苦味。
吃着嘴里并不算甜,也不怎么好吃的糖,回味着嘴里还残留的苦涩药渣,妇人却笑的很甜、很幸福。
虽然这糖并不值钱,也不难买,山脚下的镇子里一个铜板五块,又很不容易保存,往往放上个几日就会开始变味了。——在她的眼中却非常的弥足珍贵,比以往在家中吃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来的美味,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是她那个只懂做却懂不说,从来都不会甜言蜜语的相公,天还没亮就点着火把下山,摸着山路跑了好几个时辰,特意下到山脚下的镇子里忙自己买的。买了之后还要马上顺着原路赶回来,忙着开店,这样来之不易的糖怎么会不甜?简直是甜到她的心坎里了……
这厢,这对成亲二十来年的老夫老妻还在甜蜜,门口的两只“落汤鸡”却在窃窃私语。只是,虽然是“窃窃”,声音却不算小,堂堂正正到可耻的地步。
“咱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嗯。”
“那咱们还得继续站在这多久?”
“不知道。”
“我饿了。”
“忍一下。”
“……”无语的瞪了眼慕容白一眼,顺着发丝往下淌着雨水的水心忽然打了个大喷嚏,一点都没客气,气息连带着口水全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哎呀——”惊叫一声,嘴里还含着糖块的中年妇人面色一红,有着丝尴尬。
家里的男人说外面下雨没有客人,她就给当真了,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让她喂自己喝药……脸色变得更红,她仅是抬头看了眼门外狼狈的水心二人,就赶忙拔腿跑进了厨房。
“哎呦,二位,赶紧进来,外面雨大。”
顾不上临阵脱逃的自家媳妇,男人赶紧出声招呼客人,擦着本就十分干净的粗木桌椅,手脚俐落的给她们每人都倒了碗热茶,“快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嘿,谢谢大叔。”早就巴不得赶紧坐下来歇歇脚的水心马上从善如流,乖乖的坐了过去,临走时还不忘了把呆站在一旁的慕容白一起给拉走。
端起茶碗满足的喝着热茶,水心细长的双眸微微眯起,长舒了口气。
“呼——真好!还以为就得一直在大雨里赶路呢,一路走过来都没见到个店家。大叔,您家的这家店真是及时雨啊。”笑眯眯的朝着中年男子露齿一笑。
“呵呵,咱们这店就是为了让过往的行人歇脚、吃饭用的,咱做的就是这个生意。二位,我想你们这一路上也饿了,不如我拿个注意,给你们炒两个咱店里拿手的小菜?”看到水心毫不做作的灿烂笑脸,豪爽的汉子马上对她印象大好,更是热情的招呼着她们。
“好啊!大叔,您尽管拿主意。”看到他说有拿手小菜,水心也不推辞,笑着应允,同时,细长的双眸四处转了转,“对了,您这有酒没有?有的话来一坛。”
“一坛?”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说这话如果出自同行的那位冷冰冰的爷口倒是还能理解,可是眼前这娇滴滴的大姑娘,上来就要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