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娘的!真的好疼!!
一座跨掉一半的破屋墙边,火堆旁,一名身穿白衣,浑身染血,顶着一头乱发的“女尸”猛地坐起身来,细长的双眸眨了又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再次昏倒。
四肢百骸似乎正被什么人恶意的拉扯着,扭曲着,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额头上好像也开了个口子,咕咕的向外冒着鲜血,眼前被染得一片赤红。
我现在可以大叫吗?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正被剧痛所侵蚀的水心不由自主的楞了一下,随即一阵强烈的笑意充斥在胸间。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忍痛忍惯了,早已忘记年幼受伤时自己是如何喊痛的。
笑意驱走了部分疼痛,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却也足够水心凝心定神下来仔细看一看现在的处境。
她现在正坐在一片废墟之中,到处都是残破的瓦砾砂石,只有她身后的一面墙还顽强的屹立着,替她挡去阵阵冷风。
抬头望天,天空一片墨黑,望不到一颗星星,显然随时都会有再下雨的可能。
耳边传来细微的水声,虽然天黑看不到,不过水心可以确信她的身后不远处一定有条河,自己现在就是呆在河边一处民房被毁的残屋中。
也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全身而退没有?
一想到自己现在正呆在别人“家”,水心就下意识的想要看清楚这户人家的情况,努力的睁大双眼,想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证明身份的东西残留下来。
左看,右看,武功低微没什么内力的她自是做不到高手的视夜如昼,瞧了半天就只看清她身下垫着一件不属于她的衣服,让她不至于直接就睡在潮湿的地上。
紧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小心的挪动身体一点点把身下的衣服抽出来,水心就着火堆的火光仔细的看着这件满是补丁的长衫。虽然已经被泥土给弄脏了,却还是能看出原本是件白色儒衫。至于儒衫上的补丁她就看不太清了,只是感觉颜色深深浅浅,似乎都不是一个颜色。
诶?稍微等一等?
意识到什么的水心顿时楞了一下,不太相信的高举手臂把长衫对着火光立起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次,这才确信这件儒衫的主人可能真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
人呢?不会已经离开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水心马上试着动了动要站起来,同时张开口想要出声。
“呦……唔……”
一张嘴,破碎的呻吟声冲口而出,水心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右腿小腿处异常的剧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泪流满面。
该死!该不会是骨头断了吧?
心头的慌乱只持续了几秒,自小就被娘亲一再告诫不可以慌乱,要随时保持冷静的水心强忍着剧痛,紧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靠着左腿的力量想要慢慢坐回去,免得伤势再更加的恶化。
现在的她还没有理清头绪,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加上又是在夜里,除了火堆附近她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其他书友正在看:。如果这时候有饥饿的野兽出没,那她拖着条伤腿别说逃跑和反抗了,还不如干脆两眼一闭等着用自己把野兽给噎死还来得实际些。
小心的把身体重心都转移到左腿,水心一点点的放低身子,就在她蹲到一半,一切都还算顺利的时候,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娘啊!”
惨叫一声,本就笨手笨脚不是什么练武材料的她被个“哆嗦”给弄得前功尽弃,好不容易保持的平衡彻底被打乱,挥舞着双手就朝后面摔去,等着脑袋和屁股跟坚硬的地面碰碰面,问声好。
……
许久,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腰间反而多了一种陌生的触感。
紧闭的细长双眸微微张开,水心偷偷的顺着小缝朝左右张望,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是没有摔倒,很幸运的逃过一劫。
“别乱动,很危险。”
耳畔忽然传来陌生男子的冰冷嗓音,让一向大胆,作风豪迈的水心也不由得心中一惊,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好人?坏人?
不同于一般女儿家遇到这种情形时的羞涩,水心的脑中一瞬间只有一个念头,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再说。
“别动!小心伤口。”
男子的嗓音较一般人来得偏冷,声音中透着冷漠,可是水心就是能从他的话中感受得出浓浓的担心,毫不掩饰的朝着自己而来。
这人干嘛这么担心自己?
被对方的担心所迷惑,水心不由得分了神,一个不注意就被男子强而有力的手臂给紧紧抱住,避过她受伤的右腿,把她给小心的环抱在怀中。
一言不发死瞪着环在腰间的手臂,水心在瞪了五分钟眼睛干涩,发疼之后自己主动放弃,结束了这个幼稚的抗议行为。
虽说对方的行为非常强硬,不过坐在他怀里好歹比坐在坚硬潮湿的地面上舒服得多,至少现在右腿也不会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