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林盛夏一路无言,她阖着眼睛疲惫的倚靠在真皮座椅上,窗外的霓虹灯莹亮着,稳速前行的车体不时划过,那光透过车窗将她的脸映照的忽明忽暗。
顾泽恺的双手紧扣在方向盘上,时不时的利用红灯的空隙侧头看着林盛夏在昏暗车厢内被照的明明灭灭的身形,五味陈杂的情绪在心底打翻。
林盛夏本就很瘦,此时双手环绕在胸前更显身形单薄,不知是不是因为回忆起了往事,那削薄的肩膀微微有着动作。
距离糖糖‘离世’已经过去快要一年的时间,如果不是因为长安的一句话他们二人谁都不曾想到过糖糖或许没死的可能性,一叶障目的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
如果糖糖真的没死,这些个日日夜夜她到底是如何过来的?没有爸爸妈妈她到底有多么的惶恐不安?当这样的念头浮现在林盛夏的心底,她整颗心都似乎被无形的大掌给紧紧攥住似的疼痛!
“顾泽恺,我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妈妈?我连我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林盛夏突然出了声,语调淡淡,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投射在凝白脸颊上的长睫暗影微颤。
那个时候她对顾泽恺的怨与恨占据了心房,她恨顾泽恺绝情的挂断电话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旁,她恨顾泽恺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与责任,她更恨他为了苏皓轩连糖糖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所以自己迫不及待的选择将糖糖的‘尸体’火化掉,好让顾泽恺抱着这个遗憾悔恨终身!
她早已经决定好要下去陪伴糖糖,其他的根本不重要,那样的万念俱灰毫无生气,如果不是最后以宁两个重重的巴掌将她整个打醒,恐怕也就没有现在的自己了。
林盛夏的自我否定让顾泽恺很心疼,他猛地将方向盘打了个转,将车停靠在路边,刹车声急促刺耳,片刻归于平静。
“不是你的错!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顾泽恺艰难的开口,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将苏暖认错,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顾太太是个合格的妈妈,而他……却是个不及格的爸爸,其他书友正在看:!
林盛夏缓缓张开了眼睛,她的脸色很苍白,毫无生机的那张脸倒映在车窗上,清冷悲悸。
“我不想要坐以待毙,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她安静的凝视着车窗里的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糖糖的生死如今唯有元牧阳知道,可她偏偏又不能去找他!
如果糖糖还活着,她若是打草惊蛇凭着元牧阳的性格与手段会做什么事情,她无法想象!
林盛夏的手因着隐忍而绷紧颤抖着,冰凉冰凉的,骨节都泛了白,足以可见她到底忍耐了多少的愤怒情绪。
“如果能够证明我们手里的骨灰不是糖糖的,那么我们就能够确定糖糖真的没有死,影给我的调查记录上显示,元牧阳近几月频繁的飞往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兴许那就是他藏孩子的地点!”
顾泽恺的思路很清晰,他立马掏出手机给影打了电话,要他彻查那晚所有离世的五岁孩子的消息,影承诺最晚早晨就可以有答案。
挂断电话,顾泽恺发现林盛夏正侧着头看着自己,那眼神里蕴含的情绪令他心焦,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无法移开视线的直视着她的眼睛。
“糖糖一定没有死,对不对?她在等我们去接她……她一定在等待着我们!”伴随着这话音的落下,林盛夏伸出手胡乱的抹去滑落下的泪水,再度将头别向车窗那边。
顾泽恺神色严肃,他自然是希望糖糖还活着,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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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南部普罗旺斯
糖糖的头发长了,法国大婶帮她剪了个很乖巧的刘海,柔软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趴在花园里的桌子上,侧着头望着空荡荡的雕花大门。
怪叔叔说妈妈很快就来接自己的,只要她乖乖的听话,可是她等了那么久都不曾见到爸爸妈妈的身影,明亮的大眼睛暗淡无光,小小的手指不自觉的轻抚着挂在脖颈上的链子。
她想要见妈妈!很想很想见妈妈!当这样的念头一经在这个五岁的小女孩脑袋里浮现的时候,她忍不住的用手揉了揉眼睛,将眼底的泪雾驱散!
糖糖嘟着嘴将桌子上的水果硬糖塞进口中,似乎觉得不够,猛地抓起一把来塞进了口袋里。
爸爸妈妈不来找她,那她就要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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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保外就医指定医院内。
原本安静的走廊内有沉重的脚步声倏然响起,光洁的瓷砖上映出人影。
此时特殊病房内脸色蜡黄消瘦的中年男子坐在床沿边上,手边还放着份报纸,由顾泽恺与林盛夏夫妇一同发起的‘宝贝天使基金’的启动仪式新闻在报纸上清晰的呈现,这新闻已经有段时间了。
‘宝贝天使基金’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