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明白骆睿乃是南国阵中最为杰出的将领,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同时他又是暮曦的兄长。
兀旭烈的心境此刻无需多说,他也能知道该有多么复杂纠结。
“等等.....再看看。”兀旭烈心领神会,他蓦地回眸,与塔木邪冰冷的视线不期而遇。
塔木邪猛地蹙紧了眉间,踌躇再三,他突然抓起了绑在背上的弓弩,毫无预警地拉开了弓弦,瞄准了骆睿的方向。
既然,他在北国将士的逼迫下,渐渐地靠近了城墙脚下,走入了射程之内,那么塔木邪便没有迟疑的理由了。
“塔木邪!”兀旭烈低呼一声,幽深如潭的眸底闪过一丝急切。
话音放落,抵在弓弦上的锐利箭镞便如一阵疾风般地弹了出去,带着撕裂空气般的凶煞之气,直奔向那浑身是伤,却仍在苦苦支撑的男子。
陡然间,一阵温热自胸前绽开,骆睿高高挥向半空中的长臂堪堪地停了下来。
他讶然地垂下头,盯着那刺透了胸前战甲的箭镞,涌上喉间的血腥不由得喷薄而出。
怆然地跪倒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围拢在自己周围的北国兵士将锋利的刀剑刺向自己......
远处,高高的城楼之上,兀旭烈神色复杂地望着那一幕,心口竟泛起了丝丝哀伤。
他不忍再看,旋而转过身,冷眸瞥了塔木邪一眼,“为什么要这么做?”17130266
塔木邪看出了他隐隐压抑的问责之意,只得垂下了头,坦诚地说:“我知道殿下又一次心软了.....
虽说将他视为仇敌,可方才的刹那,我明白殿下心里有了犹豫......既然如此,殿下下不了手,那么就由我来动手......若是有一日,暮曦怨怪起来,就让她来找我索命即可,好看的小说:。殿下可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你!”听到塔木邪有些负气的话,兀旭烈的面色乍然突变,他甩开了长袖,大步流星地自城楼上走了下去......
安邑郡,郊外三十里,胡叶坡万绝再乃对。
“咳咳.....咳咳......”趴在溪水岸边,骆睿只觉得全身好似都烈火灼烤,蔓延于血液中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
可以说,是这种几乎难以忍受的痛楚将他从迷离之际来了回来。
痛,如火烧般的痛,如撕裂般的痛,使得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活着。
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他身中冷箭,跪倒在北**队的围剿之中。
其后发生了什么,他全都记不得了。
大掌费力地想要抬起,却连指尖蜷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嘶......”痛苦的申银声溢出唇角,他咬紧了牙关,挣扎着翻过了身,却在一瞬间,感觉血肉要绽开了那般。
连触碰到冰冷的地面的脊背都疼得难以言喻。
望着清冷的皓月,望着凄清的夜色,骆睿意识到,这也许真的是他的死劫了吧。
这一刻,暮曦的面容突然与月色重叠在了一起。
踏上战场的一瞬间,骆睿便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常年领军的人谁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刀剑无眼,没人会一次次地对他手下留情。
除了兀旭烈,那个平日里看似冷酷无情的北国苍鹰。
上了战场,站在互相对峙的阵营中,他们便是敌人。
无论为了谁,兀旭烈本没有义务去救他。
可为了暮曦,兀旭烈明知不可为,不应为,却还是做了,一而再再而三。
也正是通过这件事,让骆睿了解到,兀旭烈对暮曦的深挚情意。
所以,他才会选择妥协,选择退让,甚至宁愿退隐山野,永不领兵,以此来换得暮曦与兀旭烈的幸福相守。
骆睿并非忘恩负义之徒,只不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且南宫瑾的一番话触动了骆睿的心。
人不应只为私情而活,国家大义高于一切。
身为有领兵才能的将领,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南国边疆百姓们饱受战火折磨,自己却偏安一隅,自私地享受安逸人生。
此非真君子所为,因此,国仇家恨的纠缠,促使骆睿重新出山,统帅三军。
骆睿艰难地扯动干裂的唇瓣,颊畔浮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嘶哑的字音自带血的喉间散出:“小妹......”
“将军.....将军......”急切而低哑的呼唤声从远处传入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