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如注般地从兀拓的咽喉间迸溅而出,他颓然地跪倒在地,大掌握住了那长长的箭尾。
守卫在四周的将士们见如此情景,慌乱地丢下了手中的盾牌,纷纷跪在他身旁,惊恐地低呼:“二殿下.....二殿下......”
指尖被弓弦割破了,滴滴艳红的血丝落下,兀旭烈扬起手,将之送入唇间,细细地品味那血腥的气息。
仰起头,傲然的神采重新出现在眉宇间,唇角露出了一抹冷寒的笑意,他暗自喃语:“二哥.....终究笑到最后的是我.....”
“你.....”兀拓挣扎着伸出了手,指向了那在山谷中岿然不动的伟岸身影,咽喉处那撕裂般的痛楚宛如烈火般灼烧在全身。
最终,他败了,败给了这个自己最不想输的对手。
握在箭尾的手掌陡然松开,垂落在了身侧,那双幽魅的眼眸中藏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恨,始终没有合上,而是瞪得浑圆。
遥望着峭崖上已然咽了气的兀拓,兀旭烈的心底竟出人意料地涌起一股淡淡的哀伤与寥落。
没了这个最强劲的对手,也许未来的某个时刻,他还会想起差一点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二哥吧......
兀拓跪立在峭崖边,一动不动,身边的将士们也宛如惊弓之鸟,四散逃命。
因为主将的身亡,二太子手下的叛军顿时乱作一团,士气大减,自然不是兀旭烈手中精锐的对手。
“殿下.....”塔木邪狂奔而至兀旭烈的身旁,伫立在战马的身侧,仰望着他刚毅冷峻的侧脸,“我们会赢!一定会赢!”
“擒贼先擒王,我必须杀了他.....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举在半空的弓弩倏然被放下,兀旭烈感慨万千地说,“传令下去,全力突围!”
“是!”塔木邪双手抱拳,恭敬地应答。16934754
震颤山谷的厮杀声,溅落在脚边的温热血滴,不断躺下的一具具尸体,都无法唤起兀旭烈一丝一毫的注意。
他仿若将自己置身于这场激战之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兀拓,盯着那双至死都不肯合上的双眸......
笼罩在天际的乌云散开了,阳光再次普照大地,瓢泼大雨渐渐停息,漫卷的狂风也化作了细微的风潮。
伴随着震天响起的号角,凝昊率领着三万粟特部族骑兵赶到了落凤坡,嘶喊声继而冲入山谷之中。
正在激战的将士们听闻援兵已到,士气更盛,更为勇猛地拼杀。
在粟特骑兵以及被围困将士们的合力之下,堆在山谷一侧出口的巨石被撬开了一个缺口,震耳欲聋的欢呼在山谷内久久回荡。
兀旭烈蓦地回眸,隔着遥远的距离与凝昊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几个时辰后,当尸体铺面了脚下厚实的土地,当血色染红了原本清澈的河流,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在残阳的映照下,迎来了它的终结......
北国,南疆,安邑郡
大军进驻了昔日属于兀拓的大营,兀旭烈挥退了所有的将领,只留下了塔木邪一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当那伟岸的身子踏入营帐的瞬间,他再也支撑不住地跌倒在地,汩汩血迹自胸前的铠甲内侧流出。
“殿下.....殿下.....”塔木邪匆忙扶住了他,召来了军营中的几位大夫,为他医治身上的几处箭伤。
经过对伤口的包扎和处理,那古铜色的胸膛上,健硕的手臂上早已缠满了厚厚的白色纱布。
妖艳的血红好似止不住一般地自白纱中渗透而出,兀旭烈倚靠在床头,任由流失的气力渐渐复归。
平稳而有序的喘息声自他的鼻尖逸出,兀旭烈似乎已经中方才厮杀的疲惫中缓了过来,“塔木邪.....”
“殿下!”惊喜地看到兀旭烈睁开了那双犀利的鹰眸,塔木邪赶忙端来了药汁,送入他的唇边,“喝药吧,大夫说你失血过多.....这几日要注意静养。”
“二哥的尸首.....找人去运回大营。”冷峻不羁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兀旭烈轻声地吩咐。
“为何?殿下难道还要给他风光下葬不成?”刚刚死里逃生,现在想起,塔木邪还觉得余悸犹存,他着实猜不透兀旭烈的想法,“他差一点就害死了殿下,害得我们葬身火海。”
“正因此.....我敬他。虽说成王败寇,但他.....毕竟是王室之人,该有的丧葬礼仪,一样也不能少。”大掌捂住了心口的位置,粗粝的指尖触碰到了那隐藏在中衣内的荷包,淡淡的笑在唇畔流散。
这种劫后余生的滋味,兀旭烈还是第一次品尝,喜悦与恐惧交织,感觉特殊极了。
“好,我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塔木邪见兀旭烈那么坚持,遂不忍再劝。
“这场雨来得及时......却也诡异......”幽深如潭的鹰眸微微眯起,如今静下心来细细思忖,兀旭烈只觉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悲伤在心底蔓延,莫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