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士兵们匆匆忙忙地端出了帐外,继而换上干净的清水,再送入其中。8
裕冼劝说围拢在周围的将军们都到帐外等候,因为昏厥中的兀旭烈更需要新鲜的空气。
但塔木邪始终不肯离去,整个人瘫坐在床榻旁,目光幽暗地盯着兀旭烈胸口拿条几乎神深足见骨的伤口。
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痛楚,战场上兀旭烈被长剑砍伤的那一幕始终在他眼前徘徊久久不散。
深切浓烈的恨意在眼底涌动,塔木邪怎么也想不到,竟是骆睿将兀旭烈重伤至此!
裕冼将银针上穿上了双层的银线,却仍在为兀旭烈缝合伤口时遇到了困难。19TIv。
“这......”豆大的汗珠从脸侧落下,手指颤抖着将银线穿过那已烂了的血肉。
只听“嘣......”的一声,银线再次断落,裕冼无奈地长叹:“这可怎么是好......”
“怎样?殿下到底怎样?”塔木邪盯着兀旭烈越发苍白的脸庞,一颗心随之高悬,他抓紧了裕冼的手臂,惶惶地问道。
“将军.....我只能尽可能地将伤口缝合上,但殿下失血太多了,这伤口又在紧要的位置上,内脏也受到了损伤.....哎.....”裕冼硬撑着将断了的银线接上,继续为兀旭烈将伤口勉强地缝上了。
双手浸在清水中,顷刻间血色飘满了整个铜盆。
“无论如何,你要救活殿下!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四太子,是几十万大军崇敬的北国苍鹰!”塔木邪揪住了裕冼的衣领,焦急地低吼,“他不能死.....不能死!”
“咳咳.....咳咳......”裕冼感觉自己的脖颈都要被他掐断了,赶忙扬起手挣扎着要逃开塔木邪的钳制。
塔木邪见他早已憋红了脸,才陡然地松开了手,神色冷厉地告诫:“若是殿下有个万一,你也别想活!”
“左翼将军.....这.....我已尽力了,殿下能否缓过来,要听天命啊......”裕冼惊恐地连连叩首。
“我不管!你要想办法!”塔木邪神色俱厉地瞪着裕冼,“不然要你是做什么的?还不去配药来!”
“是.....是......”裕冼在侍童的搀扶下起身,忙不迭地回到营帐内抓药。817135467
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回了塌边,塔木邪颓然地跪了下来,双眸中满含恨意地说:“殿下,你再三地饶过他.....可是他并没有放过你......”
“呃.....”躺在榻上的兀旭烈似乎有些反应,舒展的剑眉微微蹙起,干裂带血的唇瓣间逸出了凌乱飘忽的字音:“暮.....曦......曦......”
塔木邪心痛地望着时至此刻仍被他死死攥在掌心的荷包,目光霎时一暗......
入夜
裕冼探了探兀旭烈额间的温度,打呼一声:“不好,!”
因为疲惫不堪而刚刚陷入浅眠的塔木邪被他这轻声一呼给惊醒了,“怎么了?”
“殿下全身高热不止,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引起的......”裕冼小心翼翼地剪开了包扎好的纱布,果然那足有两寸长的剑伤已有了化脓的迹象。
塔木邪多年行军打仗,他太了解伤口化脓会带来怎样的恶果,很多兵士都是因此而去的。
“你让开!”他一把推开了裕冼,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双唇用力地将伤口处流出的脓水吸入口中,而后再吐出。
“塔木邪!”陪同他守在这里的居延戈看到这一幕,心头也不禁泛酸。
谁人都是塔木邪年幼时便于四太子结伴成长,四太子从军时他也陪伴入伍,名分上虽然主仆有别,但......他们的感情深厚堪比兄弟。
“呕.....”一口口淡黄色的脓水被塔木邪吐了出来,他转头看向裕冼,低声地问:“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会.....会......”裕冼岂能忍心再说出任何丧气的话,只得重重地点了点头。
居延戈也奔了过来,扶住了塔木邪,沉声安慰道:“现在咱们都不能对殿下失去信心,过往的困难比此次还大.....但殿下都挺过来了!”
“嗯.....”塔木邪握住了居延戈的手臂,只能诚心期盼苍天相助了......
北国,四太子府,青鸾殿
北国的秋意是很浓的,入了夜,夜风透过纱窗将丝丝凉意吹入。
暮曦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她侧过身子,偏着头,轻轻地掀开了床幔,澄澈的绿眸中竟染上了几许哀伤。
心口突突地跳动着,好似要跃出喉间,暮曦匆忙起身下榻,狂奔至窗边。
双手蓦地推开了纱窗,只见一团团乌云遮住了高悬于空的明月,莫名的惊恐情绪在心底翻涌,搅得她难以平静。
乌云遮月绝非好的预兆,莫非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暮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