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管事婆子在陈萍芯跟前儿回了话,又满脸讨好的引着众人去了前厅,吩咐小丫鬟们沏了好茶,端了果子,又点头哈腰的陪了几句好话,这才找了由头退下。
带着儿女回娘家,却被当作客人一般请到了前厅来,陈萍芯心里十分的不悦,但她毕竟是在陈家长大的,脸上自然不会露出声色让人捡了说嘴。
脸上含着得体的笑容,出手大方的赏了那管事婆子一块银裸子,母子三人便坐在红木交椅上喝茶等候。
不多时,婉君到了前厅,进门便朝着陈萍芯行礼:“婉君见过二姑母。”又对吴健、吴倩兄妹点头:“二表哥、倩表妹。”
她及笄的时候陈萍芯刚来观了礼,不过隔了三两日的功夫,是而也不用太过客套。
陈萍芯含笑起身:“君姐儿来了,上次出了这样大的事,知道家里必定手忙脚乱的,便也没有多留,如今身子可好了?”
婉君笑道:“多谢二姑母惦念,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床上躺了两日,如今已无碍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无碍便好!也省的我心里挂记着。”陈萍芯与她客套一番,话锋一转,“回家后我不放心,着了人来打听了一下,说是老太太病了?”
陈家这位庶出的二姑太太与老太太的关系阖府皆知,如今陈萍芯一反常态的关心老太太,婉君心里愈发起疑,微微戚着眉头,做出担忧状:“说来都是我的不是,笄礼上出了那样的乱子,惹得祖母生气,心绞痛的毛病犯了,躺了两日都不见好。”
陈萍芯忙道:“本又不是你的错。你何需这般自责。及笄是女子人生大事,就这样让她给搅和了,你又去哪里说理?”
“姑母莫要这样说,六妹妹本就是个直性子,许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才会引得她那般失态。”婉君淡然一笑,反倒劝起她来。
“唉……”陈萍芯微叹一声,“你这孩子,打小就随了你母亲的温和,岂不知你越是如此。她们就越发的不将你这个嫡女看在眼里。”
婉君含笑不语。
二姑母这样说,不过是看自己母女如今在府中站稳了脚跟,想当初白姨娘掌家的时候。同为庶出的二姑母对婉如反倒比对自己这个嫡女更亲近些。或许因为她们都是一样的身世,都是庶出,都对嫡母含恨在心。
见婉君不接话,陈萍芯显得有些尴尬,自她出嫁后。与娘家的走动少之又少,若非年节或是有什么大事,她是绝不会登陈家大门的。因此与娘家人之间的关系,便显得有那么点生疏,她起了话头,婉君却不接话。这让她怎么再开口?
但想起此次来的目的,陈萍芯就是千般万般的不愿,也得找些话来说。
同时她也知道。如今在陈家后宅里,说话最管用的除了老太太,便是眼前的四侄女了。尽管她十分的纳罕,四侄女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丫头片子,如何就能在陈家混到如此地位?但不管怎么说。她的话必定有用就是了。
想到此,陈萍芯朝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偏偏吴倩年纪小看不明白她的意思,仍是羞怯的坐在那里不动。再看次子,歪歪的斜靠在椅背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顾着四下打量前厅的摆设,半分不曾觉察她投去的眼神。
陈萍芯无奈,只好没话找话:“听说白姨娘被你爹罚去冷月阁了?”
婉君微微一愣,二姑母的消息倒是灵通,可见她最近对陈家一直关注着,不然也不会知道白姨娘的事情。陈家虽说有各种问题,但规矩还算森严,白姨娘的事情算是丑闻一件,不是细心打探是不会传出去的。
见婉君表情微怔,陈萍芯才发觉自己找的话题实在不怎么好,正不知找什么话含混过去,就见柳氏带着柳妈妈同如意进来,忙起身相迎:“大嫂来了!”
柳氏笑道:“二妹妹过来也不说让人提前捎个话儿来,我好让人去门口等着。”又转头看着婉君,脸上带着斥责,“你这孩子也是,你二姑母又不是外人,这是回自己娘家,哪有请到前厅来的道理?”
陈萍芯忙道:“君姐儿毕竟年幼,大嫂可别怪她。”心里却是对柳氏的话十分认同的。
见陈萍芯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柳氏顺势转了话题,伸手拉过吴倩道:“才几个月不见,这丫头又长高了,越发的水灵起来。”
“大嫂谬赞了,乡下野惯的丫头,哪比得上京城的小姐们,跟君姐儿一比,可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陈萍芯话说的谦虚,还不忘捧婉君一把。
姑嫂两个寒暄了一阵,柳氏算着已经午后了,小姑子这时候前来想必是不能当天回去,便请着陈萍芯母子去后宅:“平安镇离着京城百十里地,你们一路颠簸定是累坏了,我让人将你原来住的院子重新打扫了,这会子想必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们就先过去歇着,。”
柳氏说着便叫了下人将陈萍芯带来的行李送到东院相逢阁,自己同婉君一起陪着他们母子三人慢慢往东院走。
相逢阁是陈萍芯出阁前的院子,与大姑太太陈萍芝的萍水居挨着,都在东院的西北角上。陈家上一辈儿里只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