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家丁们从跨院找来复命,火已经被扑灭了,只是众人的衣物都已尽数烧毁。
婉君看了一眼众人,下了一个决断:“柳妈妈,留下两个护院和我的丫鬟在这里伺候,你带着他们尽快护送太太回府!”又转头对若兰吩咐道,“我给你单独派辆马车,去城郊请唐大夫过府为太太诊脉,一定要快。”
大太太闻言道:“不行!怎能让你独自留在这里?”
婉君解下身上披风为她披上,朝她安抚一笑,“左右不过是一夜的时辰罢了,如今已是后半夜,很快便过去了,。有吉祥和如意陪着我,娘不必挂心,安心回府休息,明日一早再遣人来接我便是。”
大太太仍是不肯同意,生怕婉君再出什么意外,又因受了惊吓,看着精神十分委靡。
母女俩僵持不下时,一旁的周天澈忽然又插了一句:“夫人尽管放心,有本王在,定不会让令嫒出什么岔子!”
婉君瞟他一眼,虽知道他的话不合规矩,却仍是脸上一红,点头道:“康郡王都如此说了,娘总该能够放心回去了。”
说着,朝柳妈妈使个眼色,柳妈妈忙上前扶起大太太,嘴里劝道:“后天便是四小姐的生辰了,明日这头柱香定是要烧的。有郡王爷在这里看着,太太便随奴婢回去罢。”
大太太本不是个主意多的人,又刚刚受了惊吓,见状也没了办法,只好同意。对着吉祥和如意两个丫鬟百般叮嘱一番,让柳妈妈和若兰搀扶着朝外走去。
小厮和护院们早在门外候着,手中持着火把,待大太太出了门。便躬身辞了婉君,护送着大太太要走。
“慢着!”婉君站在门前,忽然出声阻止。
众人以为她还有什么话要叮嘱,转回身来候着,婉君却扬起一道明亮笑容来,伸手指着若菊道:“你留下来。”
“我?”若菊左右看看,见的确是指的自己,心里一慌,低声道,“奴婢……奴婢要伺候太太……”
大太太也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若菊,又看看吉祥,对婉君道:“怎么忽然想要她留下伺候?”
婉君却笑道:“明日我要上香。吉祥逃出来的惊慌,连外衣都没来及穿上。佛祖面前,怎能衣衫不整?没得失了诚意。我瞧了瞧,也只有若菊穿的齐整,那便让她也留下。明日让若菊陪我一道上香。”
若菊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挤出一道笑容,卑恭道:“奴婢从未伺候过四小姐,恐会有什么不妥当的。不如奴婢将衣服脱了换给吉祥妹妹,还是让吉祥妹妹跟着四小姐一道上香好些。”
“倒是个好主意。”婉君朝她笑道。
那笑容却无端让若菊心生惧意,果不其然。她忽然沉下脸来,冷冷地看着若菊,话锋一转。“只是我不记得咱们陈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规矩?要让一个奴才来做主子的主!”
“奴婢……奴婢不敢!”若菊被她眼中射出的寒意惊到,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
若菊心中骇然,难道……四小姐是猜到什么了?竟会这样看着自己!
“不敢就好。”婉君淡淡瞟她一眼,朝着如意使个眼色,如意立刻会意。和吉祥一道上前拉起若菊,替她扑去裤管上的泥土。笑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我和吉祥都没了主意,若菊姐姐留下来,倒让我们心里宽慰些。”
说着,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若菊朝另一间厢房走去。
送走了大太太,婉君招来两名护院,冷声道:“看住若菊,莫让她跑了!”
“是!”留下的两名护院都是有些功夫在的,两人也不多问,应承一声便守在门口。
周天澈冷眼瞧着她的举动,忽然心里有些明了,朝婉君道:“你认为……是她故意纵火?”
婉君转眼看他,虽是在问自己,语气却是肯定的,不由笑道:“郡王爷以为如何?”
这是要考自己?
周天澈略想片刻,道:“你出来不过小半个时辰,再回去火势已经不能控制,显见是有人纵火,其他书友正在看:。而这个纵火之人……如你所说,夜半被大火惊醒,旁人都是只顾逃命,只有这个若菊穿戴整齐。若说是她尚未入睡,那么她甫一发现走水,就该大声叫嚷,跨院便有水井,若在火势未起之前施救,必不会烧的这样彻底。若是同旁人一样,是梦中惊醒,那她怎会顾得上穿戴?还有刚才,她虽说是故作镇定,心里终归是害怕的,以至于你不过出言让她留下,她便紧张的忘了身为奴仆的本分。”
“郡王爷才思敏捷,短短时间便能想的这样透彻。”婉君朝他一笑。
其实还有个原因是周天澈所不知道的,在前世,自己和母亲便是惨死大火,因而今生她对走水十分敏感。一听说走水了,便会想到白姨娘和婉如的手段,加上看到若菊穿戴如此整齐,心里便起了怀疑。
原本只是怀疑,经他这样一分析,倒开始笃定了。
一个小小的丫鬟,有什么理由下毒手去害主母和嫡小姐?可见背后定是有人指使,想不到看着一派祥和的陈府,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祥和的背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