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婉慧刚出了松竹院,白姨娘就在婉清和婉如的搀扶下跟了出来,几步追上两人,刚才还哭的花容失色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看着婉慧道:“大小姐如今果真是翻了身了,从一个小小庶女爬上了举人太太的位置,当真是风光无限!你们那位举人老爷如今还只是个无实职的举人,大小姐就这般的得意,也不怕春闱后上不了红榜让人耻笑!”
说完一甩手中帕子,拂过衣服上根本没有的灰尘,领着婉清和婉如扬长而去,丝毫不见在大太太房里时苦口婆心洗诉冤屈的样子。
婉慧死死攥着衣袖,咬牙道:“你看看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哪里有在父亲面前的半分柔弱?以前在我面前张狂也就罢了,如今你还在旁边,她怎么就敢这副嘴脸?!”
“如今我跟着母亲管理中馈,白姨娘早将我视做眼中钉,以前还肯做做样子,现在有了碧青肚子里的孩子,哪里还会把我看在眼里?”婉君扶着婉慧朝她暂住的院子走着,一边放轻了声音道:“只是她未免高兴地太早了些,碧青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
“不论男女,父亲中年得子,只怕都是欢喜的紧。”婉慧叹了一声。
两人相扶着进了院子,就见房门‘咿呀’一声从里面拉开,张育开了门见是她们两个,冲着婉君点头道,“四妹妹来了。”又皱着眉头去看婉慧,似乎有些不悦,“一大早上就不见你人影,跑到哪里去了?刚才我听着岳父院子里一阵嘈杂,有心想去瞧瞧,你不在,也没好意思过去!”
婉君见状道,“我屋里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与张育告了辞,倾身附在婉慧耳边道,“我看此事瞒不过去,不如还是找机会与姐夫言语一声。”婉慧点头,表示明白,又看着她出了院子,这才进了屋。
回房的路上,婉君心里琢磨起来,父亲虽然当着众人说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只怕也不过是息事宁人而已。且不说别的,李家那种泼皮人家,好不容易甩脱了,父亲又怎么会派人去问个清楚?到时候事情没问出来,再惹得李家耻笑,不管是被骗了婚,还是白姨娘有意而为,传扬出去都不好听。
个中缘由自己既能想到,白姨娘如何想不到?所以才咬死了是被李家蒙骗,是认准了父亲不会细究吧?看来还是要好好劝劝大姐,此事就此罢手,想要对付白姨娘,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好在如今婉慧恨透了白姨娘,自己也不再是单打独斗,成事在天,谋事在人,白姨娘的算盘打的再精,总会有机可循。
婉君绕过回廊到了东院,刚到了自己的院子前,就看见婉如皱着眉头在院子门前走来走去,见婉君回来急忙提裙跑到她面前,神色焦急的道:“四姐姐你可回来了!大姐姐没事吧?我还是头一次见父亲这般震怒,吓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姐姐没什么事,姨娘怎么样?”婉君看着她满脸着急的样子,展眉对她笑了笑,。
“姨娘还能怎么样,哭哭啼啼了一路,懊悔的不行,说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冒头帮着大姐姐寻亲事。”婉如提到自己生母,脸上隐隐带了几分心疼,挤开吉祥扶着婉君的手,又道,“姨娘不过是无心之失,大姐姐如今也嫁了如意郎君,过去的事还翻出来做什么呢?平白让姐夫心中生了疙瘩。大姐姐那里,还请四姐姐好言劝和着。”
“这是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婉君颔首。
姐妹两人说着话进了内室,婉如扶她在榻上坐了,又接过小丫鬟奉上的茶盏递给婉君,“四姐姐现下帮着母亲管理中馈,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还是要多多休息,顾好自个儿的身子骨。大姐姐如今是张家的人了,有什么事情自有张家为她出头,何必要牵扯上四姐姐呢?”
“说到底,大姐姐与你我一样,毕竟是至亲的姐妹,她若有事,你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婉君抿了口茶,含笑看着婉如。
这是告诉婉如,大姐姐若执意要找姨娘问个明白,她是不会不管的。婉如向来聪明,她话里的意思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脸上笑容顿了顿,又急忙笑着应道,“四姐姐说的是,父亲膝下只有咱们姐妹四人,自然是要互相帮衬的。”
婉君闻言笑意更深,将盏中茶水喝尽。既然婉如还做着表面功夫,她也不想现在就与婉如撕破脸面,父亲在朝为官,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家宅不宁,今日婉慧被父亲责骂,就是没有看清这一层。
对付白姨娘,只有让父亲从心里对她厌恶才可行,若是一味的去找白姨娘吵闹,让父亲先心生厌恶,就会适得其反!
“六妹妹明白就好,祺哥儿还小,大房只有咱们姐妹,自然要相互体谅着些,也好为父亲母亲分忧。”婉君放下手中的茶碗,抽了帕子拭去嘴角水渍,似有不解的道,“六妹妹来找我就是为了大姐姐的事情?”
“大姐姐的事是主要的,另外还有一事……”婉如脸上微红,扭捏道,“昨日五表哥不是说春日会允我同去么?我……我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春宴,怕有什么不懂的,到时在人前失了礼数,所以……所以来向四姐姐讨教些。”
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