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宫女言语间已渐渐显露出一丝不耐与傲气,显然是对简王府方才的做法十分不满,因而瞠目瞪向左立行,出言对其咄咄逼人。
左立行面色坦然,神色不骄不躁,并未因为来人是宫中正得宠的赫连贵妃的宫女而矮人一截,面对宫女的质问,左立行淡淡一笑,清淡的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却依旧温和地出声说道:“卑职自然不敢做老王妃的主。可这是我家郡王上朝前特意嘱咐的,卑职岂能违背我家郡王,做出那等阳奉阴违的事情?更不敢仗着主子的信任与恩宠而做出仗势欺人之事。还请姑娘见谅,我家老王妃的确身子不适,您刚从宫中出来,想必也知太皇太后亦是体恤我家老王妃,因而今日并未宣老王妃进宫。”
左立行乃二十年前文科状元,学识胆量自是不在话下,。其人却又极有傲骨,目睹了官场上的一切,继而弃官而去从此待在简王府料理简王府世子的生活起居,同时替简珏照看京城简王府的一切,其虽不在官场却又时时刻刻与官场之人打着交道,言谈举止、手段心机自是不在话下,更不是一名小小的宫娥所能比拟。
一番和和气气的解释,不但驳回了宫女强加在他身上的罪名,又讥讽了小小宫娥仗势欺人的真相,顿时让宫女羞愤不已,原地顿足却又不得不想出其他的办法帮助赫连公主进入简王府。
“大夏有意与匈奴交好,一名小小的简王府管事,难道想违背圣意与我匈奴交恶?”正在宫女踌躇如何反驳左立行时,坐在车撵中的赫连塔娜突然出声,冷声质问左立行。
只听得赫连塔娜声音阴冷,显然是十分不满左立行阻拦其进入简王府,因而音量并未有所收敛,让原本顿足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得一清二楚。
大夏民间虽盛传简王府宁郡王命克六亲,但对其战功却也称赞不已,尤其简王府从绝境中一步步走出来,更是阻挡了匈奴无数次的侵犯,百姓对简珏亦是多了一份夸赞。
可此刻听到车撵内的人亲口表明身份,四周的百姓纷纷诧异不已,不明白与匈奴交手多年的宁郡王为何又与这匈奴公主牵扯在了一起。
一时间,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投注在简王府的目光中则多了一份猜疑与责难。
“公主此言差矣,简王府一向谨遵圣意,不敢有半点拂逆之心。只是,我家老王妃多年疾病缠身,为了尽早赶到京城更是披星戴月不敢有半点耽搁,因而身体有些抱恙。公主殿下即便是奉旨前来,也要等我家老王妃身子好些吧?”左立行岂会没有注意到周边百姓眼神的变化,更是耳聪目明地听到一些百姓的议论,神色却十分镇定,朗声将简老王妃抱病在身的事实说与众人听。
果然,四周百姓听完左立行的解释后,眼底的狐疑渐渐散去,转而将不满转向堵在简王府门前的车撵上。
这贵妃等级的车撵,素来只有宫中位分高的妃嫔才能够乘坐,如今一个异族公主却大摇大摆地坐在其中,若不是有圣旨傍身,便是仗着赫连贵妃近日受宠因此恃宠而骄。
如今人家老王妃还病着,即便是前来探病,又岂有非要让病者拖着病体前来待客的道理?更何况,简王府老王妃位分高、辈分也高,匈奴公主一个异族公主却狐假虎威让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的简王府的老王妃前来见她,实在是欺人太甚。
一时间,原本不敢大声说话的百姓在理清思路后,一个个均是露出愤慨之色,有些大胆的百姓更是当众出言责备赫连塔娜的强人所难。
赫连塔娜坐在车撵内,原本想用匈奴公主的身份给左立行施压,却不想对方不但不吃这一套,竟还颠倒是非暗示众人她是仗着圣宠而欺负简王府。尤其在听到外面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后,赫连塔娜心头瞬间涌上一股怒意,美眸猛地眯起,凛冽的视线顷刻间穿透过车撵上的轻纱射向左立行,恨不能射穿左立行的身体。
只是,即使此刻赫连塔娜恨毒了左立行,却也不能在简王府大门口处决了左立行。赫连塔娜性子素来火爆,本就是匈奴娇生惯养被匈奴王捧在手心中的公主,素来只有别人对她众星拱月,她却从未低声下气求人的。只是如今一名小小的管事便挡住了她的路,将她拒之简王府门口,当真是大大地拂了她匈奴公主的面子,赫连塔娜心头早已怒不可赦。
但再大的怒火却也没有让她忘了今日前来简王府的目的。这位简老王妃是简珏最尊敬的长辈,在简王府亦是一言九鼎,就连简珏亦是十分钦佩自己的祖母。若自己能够得到她的认同,对于自己心中所求之事岂不是事半功倍?
思及此,赫连塔娜强按下心头冲天的怒气,逼着自己和颜悦色地开口,“既如此,那就请老王妃好生休养身子,待老王妃身子好些,本公主再前来拜访。”
赫连塔娜突然的让步,让左立行不禁挑了挑眉梢,而那名宫女更是眼露诧异之色,其他书友正在看:。赫连公主即便远离匈奴来到大夏,却依旧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如今却在简王府一名小小管事的面前服软,怎能不让她心中震惊?
“起驾。”赫连塔娜却不再逗留,直接冷声命令车撵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