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策是今日的寿星,此时端坐在主桌主位,面沉如水地等待各位女宾入席,朝中重臣的威望无形中从体内散发出,就连坐在他身旁的宋培臣与之相比,亦显得青嫩了些。。
长孙策虽沉默不语,但目光却在玉轻尘踏入大堂时便射了过去,同时将在场已经落座的众位年轻男子的眼色神态一览心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的神态与反应。
“爷爷,我与谭表弟坐一桌吧。”这时,从外面进来的长孙逸阳见谭凌轩不顾体统尾随在女宾之后想要坐在女宾席间,剑眉猛然一皱,遂快步来到长孙策身旁,弯腰在长孙策耳边低声道。
长孙策纵观全局,又岂会没有注意到谭凌轩的动静,眼底划过一抹暗叹,不着痕迹地对长孙逸阳点了点头,示意他看好了谭凌轩,免得这个不成器的外孙在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
长孙逸阳得到长孙策的默认,稍稍点了点头,遂直起身子举步快速地来到谭凌轩身后,将即将挤到玉轻尘身旁的谭凌轩捞了起来,面色微沉地拽着他走向男宾席间,好看的小说:。
“大表哥,你做什么?”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谭凌轩心有怒气却又不敢直接发泄出来,只能闷着声音问道,那双贼兮兮的眸子却依旧往玉轻尘的方向望去,显然是不死心。
长孙逸阳见谭凌轩这幅模样,心中极为不悦,原本握着他手臂的大手微微用力,勒地谭凌轩不得不收回视线,这才低声警告道:“今日是祖父的寿辰,你若是惹出是非,莫怪我不客气。”
语毕,长孙逸阳深沉寒冷的眸子直盯着极为不死心的谭凌轩,眼底坚定的神色显然是告诉谭凌轩,自己会说到做到。
谭凌轩最是欺软怕硬,否则方才在长廊上亦不会被长孙逸阳拉走。。此刻长孙逸阳沉着脸、眼底寒芒烁烁,体内隐隐散发出军人的压迫感,让谭凌轩瞬间收起了心中的小算盘,不敢再东张西望,只安静地盯着面前的茶盏等器皿,不敢再多言多看。
“宁郡王伤势可好些了?”趁着开席前的一点空隙,长孙策出声问着同桌的简珏,那双精光熠熠的眸子细细地打量着简珏的脸色,目光似有若无地瞟了瞟简珏的肩头与腹部,眼眸深处若有所思,脸上却露出一丝长辈与晚辈的关怀之意。
简珏早已收回了视线,如老僧入定般坐在席间,一手抬起轻捏着碗盖,动作轻柔地刮着碗沿,听到长孙策的问话后,将碗盖重新盖好,这才抬眸看向长孙策,沉寂的黑眸迎上长孙策深思的眸光,一如既往地冷漠开口,“多谢长孙太傅关怀,简珏很好。”
长孙策听之,微微点了点头,原本肃然的脸上稍稍缓和,语气略微轻松地对坐在左手边的长子长孙傅开口,“还是年轻人好啊,受了伤调养段日子便痊愈了。不像老人家,有个头痛脑热的恨不能整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同桌众人听之,纷纷轻笑了起来,宋培臣更是开口道:“岳父老当益壮,太皇太后与皇上赐下不少补品,可是希望岳父能够再为朝廷为百姓出力呢。”
闻言,长孙策稍稍收了收脸上的笑容,目光透过门口垂下的珠帘远远往外望去,神色宁静而致远,带着一丝感叹道:“老了就是老了,老夫既然已辞官,便不会再踏足朝堂,朝中人才辈出,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让留给年轻人去施展抱负。”
“长孙太傅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晚辈佩服。”湛子慕缓缓开口,只见他面含浅笑,眼底皆是一片真诚的赞叹。。
而他所言却也是事实,长孙策自十五年前辞官之后,便始终闲赋在太傅府中过着平静的生活,的的确确不曾仗着当初的功劳插手朝中之事,放弃了触手可及的泼天富贵。至于儿孙辈亦是一步步往上爬起,就连他最宠爱的长孙逸阳亦是被他送入军营从兵卒做起,如此胸襟气度的确让人钦佩。
只是,宋培臣在听完长孙策的话后,却只是但笑不语,眼帘淡淡地垂下,掩去了眼底深沉的目光,只执起面前的茶盏品茗,不再多话。
玉轻尘静静地观察着主桌的动静,只见能够坐在主桌的皆是人精,要么如简珏那般面无表情、要么如湛子慕那般潇洒浅笑、要么如商之烨那般沉默不语,虽人心各异,却又深深藏在各自的心中,让旁人触摸不到半分,这份本事只怕是士族与生俱来的。
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男宾席,却发现今日莫说女宾中并未见到大长公主府的任何人,就连男宾也不曾见许家之人,倒是让玉轻尘有些诧异。
只不过,少了大长公主府众人,这场寿宴表面上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大长公主素来憎恨太傅府。”沉默间,耳旁传来唐悠然轻柔低沉的声音。
闻言,玉轻尘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唐悠然,见她轻举着团扇挡在唇边,遮住了嫣红的两片唇瓣,用极小声的音量对自己开口,“我曾听父亲提起过,二十年前匈奴与大夏一战中,长孙太傅为主帅,已故的许驸马是副帅,双方同时遇到危险,长孙太傅并未立即调兵前去支援许驸马,其他书友正在看:。若非有许驸马的弟弟为之挡去了一箭,许驸马险些不能从战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