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水绿红着眼圈快步走入内室,将内室房门关严实了,这才快步走到玉轻尘身边,眉眼间皆是一片不安急躁的神色,与往日柔情似水的模样全然不同。
听出水绿嗓音中所带的哭音,玉轻尘放下手中看着的杂记抬起头来,果不出奇然看到一双小白兔的红眼睛,水绿恬淡的脸颊上甚至还挂着两条尚未干掉的泪痕,两只小手紧紧地搅在一起,神情极为不安,满是紧张的眼眸中更是夹杂着一抹害怕与恐惧。
这样的水绿,是玉轻尘从未见到过的,自从水绿跟随玉轻尘那一日开始,她便静心安排着玉轻尘的饮食起居,其人极为细心稳妥,鲜少有事情能让她露出这般紧张不安的神情。
玉轻尘放下手中的杂记,眼底升起一抹不解,关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哭了?”
“小姐,您先看看这个吧,。”水绿强忍着快要溢出眼眶的水雾,将捏在手心的竹筒恭敬地放到玉轻尘的面前,泛红的鼻尖却是忍不住地抽噎了下,担忧的情绪瞬间浮上脸颊,显然是被某件事情影响了情绪。
看着被水绿放在桌上的细小竹筒,玉轻尘眉头没来由地轻皱了下,神色微正,不发一言地伸手取过竹筒拔开塞子将里面保存极好的纸张抽了出来,快速地摊开纸条,默读着上面的内容。
一目十行地看完纸条上的内容,玉轻尘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神情越来越肃穆,轻皱的眉宇间渐渐撒发出一抹浓重的杀气,眼底一闪而过一抹担忧之色,但相较于水绿外泄的焦躁,玉轻尘却是沉稳镇定,并未因为信中的内容而大惊失色而失了原本的方寸与冷静。
“谁送来的?”手指轻捏着纸条凑近烛火,望着纸条遇火瞬间燃烧了起来,玉轻尘平静的黑眸中跳跃着火红的火苗,冷静的神情下却带着吞噬一切的沉默。
“易风昨夜刚得到的消息。只是永宁寺守备极为严密,消息送不到我们手上,便亲自出了京城在此等候,这才将消息送到了奴婢的手上。那送消息之人,乃是小姐派往北疆暗中保护公子的。公子被人劫走,所有人尽数出动,活下来的却只有此人,是他连夜赶回京城告知易风。只是,那人深受重伤,如今已经死了。”水绿抬手抹去快要溢出眼眶的泪珠,深知此刻不是哭的时候,尽量放平自己的音色回答着玉轻尘的问题。
玉轻尘安静地听着水绿的回答,送信之人乃是知情之人,如今却已经死了,等于说他们这边断了所有的消息来源。
“小姐,公子他是不是被匈奴人给劫走了?据说匈奴人杀人不眨眼,更会饮人鲜血,公子若是落入他们手上,只怕是……”尽管水绿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想到宋南可能遇到的遭遇,水绿心底仍旧忍不住心颤恐惧,深怕宋南遭遇不测。望着冷静异常的小姐,水绿仿若找到了荒漠中的绿洲,将所有的希望尽数放在玉轻尘的身上。
玉轻尘转目看向水绿,见她眼底再次泛起红潮,便知水绿对宋南的关心是真情实意的,不由得伸手拉过水绿紧紧搅在一起的双手,却发现水绿浑身竟微微发颤,玉轻尘于心不忍,不由得出声宽慰,“哥哥之前已表明要去匈奴,如今消失的地点亦是在西北方向,这说明哥哥的确是在北方被人掳走的。只是,这却不能表明哥哥是被匈奴人劫走的。更何况,北方还有简王府。简珏的人岂是吃素的?”
“那公子他……”听着玉轻尘的分析,水绿眼底目光微微放亮,似是找到了救身木筏,双目紧紧地盯着玉轻尘,紧张不安的小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希望之色。
玉轻尘却是皱眉摇了摇头,他们得到的消息太少,如今却又断了消息,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情,她不能因为宽慰水绿而说些不着实际的话来,更何况,她对宋南的担心比之水绿更甚。尽管她不是玉轻尘本尊,但却代替玉轻尘活了下来。宋南是她来到这异世最先给她温暖且不带半点目的之人,他将属于他的最好的一切给了自己这个妹妹,自己自然不会在他陷入危险之时袖手旁观。
只是,如今他们手上损兵折将,几近全军覆没,加上对于北方极为陌生,想要在陌生的环境中找人,怕是极难的事情。更何况,如果宋南当真是被人劫走,他们找起来怕是更为困难。
渐渐地,玉轻尘眉间的轻蹙转化为紧皱,面色越发凝重肃正,手指轻点着桌面,脸上若有所思却仿佛在做着某种决定。
“小姐。”看着玉轻尘的模样,水绿一颗心尽数提了起来,却也知事情紧迫,小姐身边又没有了可用之人,会有这番犯难的神情也实属常情。
“你前去通知易风,让他回相府好好呆着,不可让任何人瞧出异样。”半晌,玉轻尘低声开口吩咐,随即起身从包袱中取出一件略显紧身的裙装换上,再次打散发髻简单地将一头长发编起盘了起来,取出一方暗色的帕子蒙在脸上,转身吹灭了桌上的灯火,推开木窗跃身飞了出去。
看着玉轻尘动作极为轻盈地飞出内室,水绿一颗心猛然一跳,忙抿紧双唇,快步走到木窗边将打开的木窗虚掩好,做完这一切才快速退出内室,其他书友正在看:。
已过三更,夜色正浓,驿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