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圣旨,那样的情况下,她不得不接下来。不过,”慕容瑄垂眸,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道,“我原以为歌儿定会拒接,却没想到她考虑得那么深远。”
容宇怔了怔,脸色微微一沉,忽然皱着眉道:“细细想来,这一次太子请旨赐婚的意图本就不纯!如今容狄的储君之位岌岌可危,加上目前五弟和七弟两个人在朝野之上都有拥护的党派,只怕太子是急了眼了,所以这才不惜一切手段要夺得储君之位,其他书友正在看:。”他顿了顿,又蹙眉道,“倘若云歌妹妹嫁入太子府,只怕往后的日子只会是不好过!瑄弟,你也知晓,这太子一向心胸狭隘,自恃高高在上,又怎么可能对云歌会是真情真意?这怕……他是想要借着这门赐婚,好利用慕容家,稳当当地坐上皇位吧!”
慕容瑄面色煞白了几分,心头一凉,双拳不由得捏紧,然而却听容瑾在一侧低低地道:“可……我倒不觉得他如今是在忌惮我们。”
容宇与慕容瑄脸上划过一抹异色,转过头看向了他,不解地齐声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容瑾缓缓地道:“我倒觉得,太子真正忌惮担心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九弟!”
“凤王爷?!”
慕容瑄与容宇对看了一眼,脸上难掩愕然之意。容瑾豁然起身,对他们道:“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云歌妹妹正在宫里,不管如何,我们先进宫,之后再见机行事吧!”
容宇与慕容瑄默契地点了点头。
*……*
太和殿。
云歌紧紧地跟在曹公公地身后,穿过九曲长廊,走了足足约莫有一株香的功夫,直到她快要有些不耐烦之时,这才是到了御书房门前。
她心中不由得有几分诧然。她犹然记得,这战国时期的秦阿房宫拥有天下第一宫的美誉,据说这阿房宫仅前殿就相当于三分二的故宫总面积,当年项羽一把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然而毋庸置疑的,这西凤的广阳宫却也丝毫不逊色,甚至大得有些离谱,可一路上走来,一景一物,都是那么真实,甚至给她的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云歌不禁陷入了逻辑的怪圈。
自她以慕容云歌的身份重生以来,不知不觉得便已是过了十日,这十日给她的感觉,虚幻得就像是一场梦境。她甚至分辨不清,眼前触及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原本认为,这西凤只是被遗忘在了历史的鸿沟之中,被千年的岁月浮尘埋没而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得感觉西凤在历史的洪流中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
就在她思绪烦乱之际,曹公公将她领到了门口,向着她欠了欠身,笑容可掬地道:“慕容七小姐,请进去吧!皇上在里头哪!”
“嗯!”
云歌怔了怔,随即对他点了点头,寒着脸提起裙摆便跨了进去。
当她进了御书房的时候,景元帝仍旧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一手支着额头,另一手则捏着那一本奏本紧蹙着眉头,似乎感到很棘手,眉心始终紧拢,不曾有一丝松懈。许是看得太出神了,以至于云歌立在门口半晌,他都始终没能察觉得到。
云歌缓缓地向书案靠近,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圣旨放置在了桌上。玉面与桌面撞击的声音,一下便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男人。景元帝蓦地抬起头,便见云歌一脸漠然地站在桌前,一袭水蓝色轻衫,精致的五官却笼罩着暗沉之气,眉心间阴郁冰冷,一双森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刺骨般的冰凉。
从进了御书房,她没有跪安,甚至是没有行礼,便这么一脸阴沉地立在桌前。眼前的少女,分明那是那般年少,眉目甚至可以说是稚嫩,然而不知为何,偏偏是这么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女,却陡然让他这个在龙座上翻云覆雨,历经了半世权斗争夺的帝王心都不禁瑟缩了一下,好似她的周身笼罩着一股无形的气场,紧接着便让他的心底便是泛起丝丝的凉意。
总觉得,这个慕容云歌与往日的大不相同,在她的眼底,悉数全都是冷漠、阴狠、甚至是凌厉,以至于落在他身上的好似不是目光,而是一寸一寸泛起寒光的刀锋,不断割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