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好奇地问道:“景慕轩,该不会就是被你家那位美人废了命根子的少爷吧?”
容珏目光微微一愕,看向了她,转而笑容浅淡,眼底有一抹嗔意:“姑娘家,怎能将这种市井之词挂在口上?”
云歌语塞,这命根子的说法也算文雅了吧?
却听他道:“自然不是他。”
云歌了然。
“看样子,他是不想让路了。”这条道并不宽敞,加上凤王府的御驾与睿亲王府的马车皆为四骑,因此根本无法并行通过。按照身份尊卑,这洛世子理应将道让出来,然而如今看来,他却是没半点儿让道的意图。
就听景慕轩冷笑了一声,道:“凤王爷!如今都这么晚了,凤王爷这是打算上哪儿去?本世子固然多年不归京,但也还是知晓,这不是回凤王府的路线吧?”
“不劳烦世子挂心,原以为洛世子跟随颜先生浅学修行,多少能懂些礼教,却没想到七年过去,还是老样子。”容珏轻笑,言下之意,便是让他让开道来。
景慕轩不怒反笑,“既然如此,那容珏师兄倒不如代替师傅好生教导教导师弟如何?”
云歌听出了一点眉目,感情两个人渊源还不浅,还是师兄弟的关系,难道他也是那个颜先生的门下弟子?
话说来,这个颜先生究竟是何方高人,竟能收得两个皇室贵族作弟子,想来也是位高人。
容珏淡淡一笑,清雅的声音温润低沉,凤眸隐蕴深邃的意味:“也好,他日有机会,师兄定当替师傅好生调教。”
景慕轩冷笑道:“那慕轩还要多谢师兄教会,!”
云歌很明显地从两人的对话中嗅到了浓烈的火味儿,感情这两人,表面上笑着问候,实则早在话里头暗暗交锋不已,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硝烟弥漫啊。
景慕轩冰冷的视线直逼而来,月色下,车帘隐隐约约地勾勒出另一道窈窕纤柔的身影来,他眼光一狭,下意识地便将她理所当然地认成了凤祗,冷声道:“瞧王爷的车子里,居然还藏着人呢?不知又是哪位佳人,能否赏本世子一份薄面,出来会上一面?”
容珏低眉敛下眼睫,“此刻,只怕是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何出此言?”景慕轩的言辞中寒意渗透,“莫不成,车里坐的,是凤美人?”
一想到是那个女人,景慕轩心下便滋生出一股恨意,眼底流露出怒色,心中暗暗腹诽:好你个心肠歹毒的蛇蝎女人,既然让本世子给逮个正着!正好,本世子就在这里给兄长讨回公道!
他微微探手,扣住了腰间的剑,然而方才出鞘,却听从车厢里传来了一个无奈至极的声音:“喂喂,我是我,她是她,世子您怎么能将我与那个蛇蝎歹毒的坏女人混为一谈?”
音色婉约柔和,声音如清泉般动听悦耳,就好似山间的清风,细语呢喃,然而语调却有几分不羁的意味儿,几分洒脱,几分邪气,竟一下子将他吸引了住,就听她顿了一顿,叹息了一声道:
“唉……我说,你们两个人要不要打上一架分个胜负?也不至于这么堵在道上吧,时辰就是这么给耽误的,洛世子,我还有急事,方便的话,就让个道呗?”
景慕轩一时愣了住,但凡京中的世家千金,大家闺秀,他多少也有过交集,然而却也听不出这个声音究竟是谁?可如今这么晚了,又会是哪家名门小姐能够坐在容珏的马车上,他印象中,就算是凤祗,也不曾能坐过这辆金贵无比的御驾。
于是心中愈发诡异了。
“哥哥!”他身后的车帘掀开,少女露出一张蒙着面纱的姣好容颜,有些嗔怒地看向了景慕轩,有些为他一再对容珏挑衅而感到生气。这个少女正是睿亲王府的嫡女,景元帝亲封的玉莲郡主,景慕轩的妹妹,景芙蓉。
见他竟然在她面前就为难起了容珏,她脸上丝毫不掩饰不满的表情。
这玉莲郡主爱慕凤王的事,天下人尽皆知,也正是这一层连带的关系,让凤王府与睿亲王府两家原本敌对重重的关系暧昧不明,牵扯不清。景元帝原本就为两家硝烟弥漫的关系头疼不已,得知景芙蓉心仪容珏,于是心想着两家倘若能牵此红线,定然多少能平息往日的仇怨,此后化干戈为玉帛,也自是一段佳话。
然而却不想是妾有情,郎无意。凤王向来待她态度疏离冷漠,不冷不热,隔阂有加,再加上凤祗没少给过景芙蓉脸色看,于是这段情想当然得成了一段单相思,蒙上了一层难以挥去的阴影,这两家和好之想更是遥遥无期。
虽然如此,但这玉莲郡主也是一个痴情主儿,非凤王不要,凤王府不嫁,她从小性子就有些骄纵,占有欲极强,因此也更容不得其他女人窥觑半分。要说睿亲王府势力说大不大,说下也不小,睿亲王身为世袭一品亲王,景元帝也是
要给几分薄面,因此有景芙蓉在暗中作梗,不少贵族千金都不敢对凤王动有什么心思,存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是动些小春心,也不敢摆在明面上。
毕竟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她们与景芙蓉比起来,当真算得上是云泥之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