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珏放下茶盏,“皇奶奶,您都这岁数了,还与我耍小孩脾性?”
“哼!你倒是愈发没规矩了!皇帝也太宠你了!”太后脸上嗔怒,心里却暗笑不已,她又看了一眼那棋局,唇角一撇,没好气地对着他嗔道,“许久不见,倒没想到珏儿的这一手棋下得是愈发刁钻了!”
“太后,还没到最后,谁赢谁输,都不一定呢。”容珏漫笑着,修长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去,伸手将棋面重新摆回,又将手边的白棋钵缓缓向太后推去,“不如,皇奶奶与我交换棋子如何?依是这副棋面,皇奶奶执白棋,换我执黑棋。”
太后一怔,转而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的意味:“好!哀家倒要瞧瞧,你怎么走得出这一副死局!”
“死局?那倒未必。皇奶奶此言差矣。”容珏神色自如,敛眸冷静地凝视着棋面,微微勾唇,漫不经心地手执黑子将棋落下,淡淡道:“无论什么,都没有绝对的死局。”
太后很是好奇地看向他落下的那一子,有些诧异地质疑:“你下的这一子,可是绝对的死路啊!”
容珏面不改色地抬眸,笑道:“皇奶奶,该你了。”
太后陡然反应过来,忙是执起白子落下,这副棋面对于白子来说本来就是局势大好,对于黑子来说却是绝对的死局,因此,交换了黑白子之后,她下得是得心应手,棋路四通八达,然而纵然如此,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每一步都十分谨慎。要知道眼前这个小子,纵然是曾经享誉京城的西凤鬼才棋手,都断然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她这一把老骨头!
先前那几盘棋,纵然是他让了她几分,下得随性随意,她都没法赢过。这一回,大好局势下与她交换了黑白子已是让了好大一步,倘若她再输掉,岂不是脸上无光?
太后愈发认真上心了,然而当她刚落子,忽然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顺口道:“这几日玉莲郡主总是往哀家这儿跑!虽然表面上是来向哀家请安,可哀家心里清楚,那小妮子心里头,到底是记挂着谁?”
容珏恍若未闻,浅笑着拂起袖袍,执棋落子。
太后随即落下一子,又道:“那丫头,对你这小子可上着心呢!可你却总是对她不理不睬的,好歹人家也是睿亲王府出身的郡主,身份与你也般配。倒不如哀家作个主,将她许配给你?!”
容珏玩味一笑:“皇奶奶,倘若你将她许给我,睿亲王指不定要闹到您这儿来。”
“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可闹的?再说了,睿亲王再怎么也好歹要给哀家几分面子,其他书友正在看:!怎么?只不过是嫁女儿又不是把他这老骨头嫁出去,用得着他来操这份心思?”太后转而忿然道,“哎,你们这些坏小子,也当真不是省心的料!哎,哀家何时能抱得上重孙呢?”
容珏失笑,拂袖落子。太后便研究着棋路,便碎碎念:“最近,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尤其是太子,可没少给哀家惹麻烦。”
“皇兄?”
太后没好气地道:“可不是!前些日子,为了慕容云歌那件事,哀家可没少闹心的!你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一夜之间毁了清誉,太子却一纸退婚,这不,前日慕容老太君都闹到哀家这里来了!太子真真是胡来!”
“慕容云歌……呵。”容珏倏然想起那一日那鬼机灵的小丫头,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是个有趣的人。”
“哀家也喜欢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心思灵巧,知书达理。只是,女人太过聪明哪,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太后幽然一叹。
容珏又将一枚黑子落定棋盘,窗外的光影透过雕窗洒了进来,却衬不到他的眉心与双眼,半面脸容隐匿在阴影中,只见他唇角渐渐地弯起一抹弧度。
“皇奶奶,还记得您先前说的话么?”
白皙如玉的指尖夹着一枚黑子定格在棋局最后,棋面宛然呈现。容珏抬起脸,狭长的凤眸潋滟流光。
太后猛然回过神,看向了他,却循着他的指尖看向了那盘子,细看了片刻,顿时愕然得屏息了住。不觉间,原本对于黑子来说大为劣势的棋局,如今竟反客为主,占尽了极大的优势。不仅如此,眼下她手中的白子竟又重蹈覆辙,一如先前那般,成了一面死局!
“怎么可能?!”太后显然不敢置信,颓败地垂下手,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
容珏望着她慢条斯理地道:“皇奶奶,您又输了。”
太后失望得叹息一声,转而无不赞赏地看了他几眼,笑了笑说:“珏儿当真是一手精妙的棋艺!哀家是自愧不如了!”
容珏深邃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太后被他那意味幽深的眸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蓦然是想起了先前她许诺的那一番话,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不情不愿地道:“哀家说话算话!说罢,珏儿想要什么赏赐?南疆进贡的月影石,还是西域进贡的玉清三宝,珏儿想要什么?哀家都赏赐给了你!”
容珏道:“我想向皇奶奶要一个人。”
顿了顿,他又漫笑出声,“一个女人。”
太后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