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青又狠狠地瞪了两眼跪在地上的俩人,道:“依你说,怎么办好?”
沈林泉道:“还是先让二叔和大哥起来说话吧。虽是暑天,地上也阴凉的很,二叔本就有骨痛,大哥这些年在西北也受过寒。”
沈留青翘着胡子剜了他一眼,又转向地上的俩人道:“都听见了,还不快起来?非等着手疼脚疼,再叫我花钱给你们请大夫不成?我没那闲银子糟蹋。”
沈畔清俩人赶紧站了起来,到底不敢坐下,只退了几步,贴着墙站好了。
沈留青仍气呼呼地,沈林泉趁机倒了杯茶给他,道:“皇上既然把扇子还了回来,这事就不是没有转机。不过是二叔酒醉与定国公互赠了东西罢了,哪里就说的上是下聘。如今来看,上计莫过于祖父带二叔去见定国公,只说这玉佩太过贵重,二叔酒醉不省事,才误收了下来,都是一场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
沈留青捋了捋胡子,道:“七王既然想出这阴招来,怕不肯就这么罢休。”
沈林泉冷笑道:“那咱们也不必怕他。如今他不过是穷途末路,拼着惹急了您,也要把沈家跟他绑到一起罢了。皇上那边什么都知道,他越是不肯退,越是惹出皇上的怒火。要是祖父亲自去求,他仍步步紧逼,想来皇上也不会再心软给他留退路了。到时候就报个二妹妹病弱,拖过这阵便好。”
沈留青这才面色缓和下来,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就这么着吧。皇上那边,你先去求求。”说着,便又转过身对贴墙站着的叔侄俩道:“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了,还不如林哥儿见事明白。老二。你明日跟我去定国公府,回来后就不许再出门了。松哥儿,明日我就让人替你告了假,差事也不要去了,在家里好好读读书,。你那个爹倒是尽职尽责地替朝廷办差,就是忘了怎么教养儿子,生生教出个蠢牛木马。”
沈畔清沈松泉两个也不敢答言,只胡乱点了点头。沈相越发生气,恶狠狠地道:“都给我滚回你们自己院子去。多大的人了,连句话都不敢替自己说。还指望你们干什么?”俩人听了这话更是发抖,急急地奔了出去。
沈留青望着俩人仓惶的背影,长叹一声。对留在屋里的沈林泉道:“你也看见了,等我走了,这个家就指望你了。”
沈林泉想起前世沈家的凋落,心中也觉得难过至极,泪眼朦胧既看见沈相雪白的发须。只得按下感伤,且拿言语开解着祖父。
沈畔清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院子,一进屋便扎在床上不想起来。
廖氏正理着首饰盒子,翻来翻去,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添到沈珍嫁妆里,不由有些气馁。回头看见沈畔清半死不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没出息的货。活该一辈子什么都做不成。这是在哪受了窝囊气,还是灌了猫尿了?做出这副死样活气的德性来给谁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辈子跟了你这个窝囊废,连给女儿办亲事,都没法风风光光地拿出嫁妆来。还得让个两旁世人贴补,你让我以后怎么在人家跟前提起气来?”
沈畔清听见她说起女儿亲事。叹道:“可不就是因为这亲事,今日惹得父亲生了好大一场气,连皇上都惊动了。我早就觉得不妥,都是松哥儿鼓动我,我又喝了酒。唉,明日还不知道是怎么个了局呢。”
廖氏听得一头雾水,道:“你满嘴胡噙什么呢?咱们珍姐儿的事早就定了,怎么就惹了父亲生气,还要惊动皇上?”
沈畔清道:“我没说珍姐儿,说的是珠姐儿。七王爷托了定国公,非要聘珠姐儿,我那时候喝得人事不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他换了定礼。这不惹得父亲大怒,明日还得跟父亲一道去定国公府退聘礼去呢。”
廖氏呆愣在那儿,睁大了眼睛张着嘴,指着他发不出声儿来,半晌才道:“你个嘎嘣短命的,这么大的事,你倒瞒得好,我竟是连影儿都不知道。我说这两日你躲鬼似的躲着我,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畔清忙道:“我这不是觉得后悔,想先想好怎么跟父亲说嘛。谁知道没等我说,父亲就知道了。你放心,明日我就去退了聘礼。”
廖氏啐道:“呸!我放心,我放心个屁!你做什么要去退了聘礼?斗大的豆包砸到了你头上,把你砸晕了是不是?这是什么亲事,那是亲王正妃,你说退就退,猫尿灌傻了你了?聘礼在哪,赶紧给我拿出来,你没本事,还带我们娘儿们也跟你受人闲气。如今好容易俩姑娘都出落的出息,能说个好亲,你还要从中作梗?你知道个什么,当了亲王妃,说不准那是要当皇后的!”
沈畔清吓得不轻,忙下床捂住她的嘴,急道:“这话可不敢胡说,要招祸的!父亲既说了不行,那定是不行的,等明日退了聘礼,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你可别出去瞎嚷嚷!”
廖氏掰开他的手,狠狠地甩到一边,道:“又是父亲说的,父亲早就老糊涂了!再说了,他什么时候把咱们这房当回事了?我那么明指暗示的,求他给你安排个差事,他还不都是装聋作哑的混过去了?说起来,堂堂当朝宰辅的亲儿子,身上连个七品的供奉都没有,说出去也不嫌丢他的脸。他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