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萼眼皮跳了跳,又是个不省心的,跟着亲戚出去赴个满月礼,打扮成这样给谁看?若是个高门大户的世家嫡女,众人看了不过说声小姑娘爱俏;可依着梁六姐这家世,又是个歌姬养出的庶女,这身装扮落在那些夫人小姐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嘴下留情的,也不过是说没见过世面,往难听了说,什么话嚼不出来,连带沈家都被人笑话。
显然郑氏对她这打扮也不满意,当即冷了脸,上上下下打量着梁六姐,直看得她绞着帕子不知所措,才道:“这天气虽看着暖和,园子里的风也硬得很。六姐儿这身穿得太过单薄了,回头吹出个病来,可不是耍的。松哥儿媳妇,我这有你弟妹就好,你跟六姐儿回去换身衣服来。”
梁氏羞得满面通红,忙着点头应了,使劲拽了拽已不知所措的梁六姐两下,拖着她回房换衣服去了。
这边顾雨萼见郑氏已收拾停当,便接过边上丫头捧着的燕窝盏,奉与了郑氏。正给郑氏梳头的宁嬷嬷见了,不由有些感慨,这要是大少奶奶,定要亲自尝过凉热,再奉与夫人的,二少奶奶到底年轻了些。
郑氏倒是没挑什么,端起燕窝粥一勺勺吃了, 道:“诚王妃成亲这么多年才得了头胎,也是诚王府第一个子嗣,想必去的人定少不了。在京里头,你认识的人比你大嫂多,等会儿就托你带着珠姐儿和六姐儿吧,能多认识些人固然好,只别失了礼去。”
顾雨萼明白郑氏的意思,这种场合,向来是待嫁女孩儿出来展示的好场合,目的无非是给各家夫人们看看。好聘了回去。只是沈珠倒是好说,那个梁六姐儿,自己真没十足把握看得住她,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郑氏见她没说话,便放下了碗,擦了擦嘴角,道:“你多留意珠姐儿就是,那是你祖母托下来的,驳回不得。”
顾雨萼忙笑道:“是。我记下了,到时候让两位妹妹都跟着我就是了。只是珠儿妹妹倒好说,身边伺候的嬷嬷丫头们都是现成的。规矩也熟,六妹妹那边,母亲是不是挑两个人跟着好?”
郑氏嘴角挑了挑,却没说什么,半晌才道:“你想得周到。就叫软烟跟着吧,王嬷嬷也一起去,务必照看好梁家小姐。”被点名的两人忙着应着,出去换出门的衣裳不提。
等梁六姐换了合体的衣裳,沈珠便也到了,只跟郑氏与梁氏行了礼,好看的小说:。也不看梁六姐一眼,便拉着顾雨萼不放。梁六姐眼里闪过一丝恼恨,便又垂头扭手帕去了。
郑氏也收拾停当了。领着众人登车往诚王府而去。沈珠不愿意跟梁六姐儿同车,非跟顾雨萼挤着不可,梁氏只好带着自己妹子一起,沈府倒是省了辆车出来。
沈珠一路上拉着顾雨萼问个不停,非要她说说西行的见闻。顾雨萼被她缠得不行。便捡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跟她说了,也无非是些吃食穿戴的。
说到穿戴。沈珠撇了撇嘴,道:“听你这么说,那凉州的姑娘们也都是知礼的,怎么咱们家来的这个就这么讨人嫌呢?你没见她平日里那个样子,恨不得什么都不穿的好,别人俩月用一盒胭脂,到她那儿,半月都不够,恶心死人。”
顾雨萼捏了捏她的脸,笑道:“瞧瞧你这张嘴,什么都敢说,落到别人耳朵里,只会笑话你刻薄。以后多跟你姐姐学,什么话都在脑子里过过再说。”
沈珠拉着她胳膊,嘟嘴道:“我也就跟你说,反正二嫂不笑话我。”
后面一辆车上,梁氏正板着脸,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梁六姐儿不敢看她,只低头道:“那件衣服,是母亲给的夏衣,我看料子再没比那件好的,就穿了出来。大姐姐,我,我就是怕人笑咱们寒酸。”
梁氏冷笑一声,道:“你别攀扯上我,我可没怕别人嫌我寒酸。你如今长了本事了,自己都敢去求了老夫人,让我们带着你出来赴宴,这本事我可及不上。”梁六姐想要解释,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红了眼睛不说话。
一行人到了诚王府,便见屋内已是高朋满座,顾雨若抱着孩子坐在榻上,边上几位夫人正围着看孩子,嘴里都夸个不停。
听见说沈府的人到了,顾雨芙忙抬起脸来,看见顾雨萼挽着郑氏进来,忙笑道:“我还当萼姐儿定赶不上婉儿的满月礼了,谁知道竟这么巧。你快过来看看,我瞧着这模样,倒是跟你小时候有些像呢。”
顾雨萼就着她的手左看右看,见那孩子长得雪团一般,虽还未看得清无关,显示个美人胚子,便笑道:“我是不记得小时候长什么模样了,不过这肌肤胜雪,倒是跟大姐姐二姐姐一个样。”
边上杨氏坐在太师椅上,听了忙道:“这倒是真的,你们姐妹两个,小时候也看不出多好看来,就是这肉皮,倒比别人白嫩些。”
因诚王父母早逝,这场合便是杨氏主持了,众人都乐意捧着她,不住嘴地夸小郡主长得好看,跟诚王妃多么的相像。
顾雨萼寻了位子扶郑氏坐下,自己立于一边伺候着,抬眼一望,便见景王妃端坐在椅子上,朝她微微一笑。景王妃身后立着两个宫装美女,细一看,正是许氏姐妹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