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萼吓了一跳,可她素日就是个沉静的,便也没出声,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地捡起纸团,才一展开,便从里面掉出个东西,拿起来一看,却是块琥珀。顾雨萼这才脸色大变,赶紧拿起那纸条细细读了,越读神色越紧张,半晌才披衣下床,将那纸团拿到灯上烧了,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外面月色正好,这窗户对着驿站的后院,虽无十分的景色,却也树影摇弋,晚花送香。顾雨萼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下心情,才要关窗回去,却听不远处有个声音幽幽地道:“你,过得还好?”
顾雨萼知道说话的是谁,便也没怎么惊讶,平平地道:“很好,你呢?”
赵武均从树后走出来,在离窗不远处站定,愣怔半天才道:“我,也很好。”
顾雨萼听他说了这话便又低下头,心中叹了口气,道:“你才在信中所说的事可是真的?你又从何得知?”
赵武均正窘迫着,没见到时总觉得有千言万语的要说,见了面,除了一句问候,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恰听见她问起别的,忙道:“我许是还没和你说过,本来皇上派我来西秦,就是怀疑七王刘数与西秦有什么勾结。我来这边后,明察暗访的,总算查出了些眉目,刘数确实与西秦二皇子陆洋来往甚密。这次便是我安插在陆洋身边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只是这事太过重大,那线人也只听得了一言半语而已。”
顾雨萼沉吟片刻,道:“多谢你将消息告诉我,只是这事情太过重大,我怕也担不起来,只好再找人商量。如今咱们都在西秦境内,到底不占优势。依我看,还是不好硬碰硬。你在这边多年,可有什么法子?”
赵武均见她落落大方的,自己便也把那儿女情长放在了一边,道:“西秦的形势也很复杂,等你到了京城,也就该知道了,。你四姐姐嫁的大皇子,乃是先后所出,占了嫡长,原本该是皇储的不二人选。可二皇子陆洋生母却是国主继妻万皇后。那万家在西秦权势甚大,又深得国主倚重,一时便是皇族也得仰他家鼻息。如此一来。这皇储之事便耽搁了下来,立二皇子于礼不合,立大皇子万家又不答应。”
怪不得陆浩当初要去大周,看来也是为了找外援了。顾雨萼想了下,道:“这样也好。算是咱们的机会了,等到了西秦京城,再好好筹划吧。只是好多事我都无能为力,恰外子也应皇命保护景王,你与他见上一面何如?”
赵武均听她提到沈林泉,心中苦涩。但见她神色端正,似乎只谈正事,便只好冷下心肠。道:“如此甚好。我不便在此地久留,连夜便要回京,等你们到了京城,我再去寻他吧。”
顾雨萼忙道;“你既接的是皇上密旨,想必不愿与大周群臣见面。不如你说个地方,我让他去寻你。反便宜些。”
赵武均一愣,原来自己见她的事,她竟是不欲隐瞒的,他们夫妻已情深至此了吗。罢了,自己原不也盼着她夫妻和睦一生顺遂,因按下心中涌起的酸楚,走近说了处地方给她,急匆匆地走了。
顾雨萼关了窗回到床边,拿起书又翻了几页,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便又披衣下床,走到桌前磨了些墨,展开宣纸写起字来。
沈林泉从外进来,见妻子正全神贯注地,便放轻了脚步,想走到桌前看她写些什么,不想还未走近,便听她头也不回地道:“什么时候走路这么轻了,想吓唬人不是?”
沈林泉呵呵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难道不会是绿如进来?”
顾雨萼放下笔,起身帮他宽了外衣,道:“那丫头哪里耐得住这性子,她要进来,连帘子都得甩出阵风来。今日可喝了酒了?要不要喝些茶解酒?”
沈林泉就着盆里的水洗了洗手,道:“不必,我没喝几杯,景王倒是喝了不少。你那个四姐夫是个人物,如今景王只认他是个知己,推杯交盏的,许多体己话都说了。”
顾雨萼拿擦巾给他干了手,道:“你说起这个,我正有话跟你商量。”便把今日见了赵武均及赵武均所说的消息一一告诉了他。
沈林泉敛了神色,顺势坐于椅上出起神来。他自己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赵武均人在西秦,他也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他们刚到,赵武均就寻了过来。要说一丝不介意,那自是骗人,沈林泉知道,当初顾雨萼心中更看好的夫婿人选是赵武均不是他,是他自己不甘心,才促成了这门亲事。赵武均对她更是情深,他早就一一看在了眼里。可如今她便这么大方地说了出来,只当做正事和他商量,倒叫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顾雨萼也不说话,她也犹豫过要不要说给沈林泉听,可想来想去,早说了总比瞒着要好。她与赵武均本就没什么,便是当年提过的亲事,那是两家大人的意思,沈林泉原也是知道的,说起来她也没什么理亏,遮遮掩掩的,反而到落了下乘。
半晌沈林泉似是想通了,抬头道:“这事关系甚大,还得要好好谋划。你可有什么主意?”
顾雨萼道:“我刚刚也一直在想,一时半会儿的倒也没什么计较。只是听说万皇后娘家权倾朝野,西秦的兵也有不少在他家手里,咱们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