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泉道:“只要找到七王屯兵的地方,撕破脸也无所谓。你且别操心这些,养好身子要紧。绿如那丫头又机灵又泼辣,断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早在前面驿站等着了。”
顾雨萼却仍是放不下心,却也没别的办法,自己如今这样子,自然也不敢再到路上颠簸,只好养好伤再说。
顾雨萝推门进来,端了碗汤放在桌上,道:“刚熬的灵芝山鸡汤,让你男人喂你喝,别指望我伺候你。喝完汤记得吃饭,外面厨房里温着粥,也让你男人去给你端。”说着,便又出去了。
顾雨萼不觉好笑,这个顾雨萝,虽说嘴是不改,心地倒是好了许多。沈林泉拿过汤碗,一勺勺地喂给她喝,道:“你这个六妹妹倒变了个人似的。她嫁的那个男人也是个好人,待人实在,虽没学过功夫,身手倒是很好,那几个猎户也都肯听他话。”
顾雨萼道:“也是个人的缘法吧。其实她小时候也算不得多坏,不过就是憋着股子气,一心要争个高下罢了。说来说去,还是妻妾争风惹了出来的。如今这样也好,踏踏实实地过个日子,比什么不强。”
沈林泉喂她喝了汤,让她歇了会子,便去厨房端了粥来,喂她喝了半碗,便陪着她,看着她睡着了。
在这山里养了五六日,每日里各种奇禽异兽地吃着,顾雨萼觉得自己比先长了好些力气,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原不过是失血过多,补了回来也就没了大碍,便要下地走走,好长些力气。沈林泉拗不过她,只好让她穿的暖暖的,扶着她到外面平坦地方转转。
顾雨萼看了看这个小院落,赞道:“还真是个好所在,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往外看就是山。要是每天早上来这吸吸气,定能多活几年。你看我六妹,大早上跟着夫婿去山里采野菜,多惬意。”
沈林泉道:“你若喜欢,等朝中大局定了,咱们也找这么个所在,我去打猎,你在家晾毛皮,再生两个小娃娃玩玩。”
顾雨萼莞尔一笑,道:“我不过是叶公好龙,离了那闹市,说不定还得不习惯。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却又不知道怎么问。每常听你的意思,似乎也不在乎功名利禄,为何当初放着富贵闲人不做,非要考取功名,还要做那吃力不讨好的御前执笔呢?我家那是没有办法,已与七王府结了大仇。沈家虽说与太子府近,可要置身事外也不是不行,你何必如此偏帮景王,乃至于拼了性命不要?”
沈林泉脱了自己披风铺好,拉着她到藤椅上坐下,又给她盖好,才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好久之前的故事。”
说着,自己也坐在旁边石头上,望着远方道:“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个孩子,出身在诗书之家,从小就被人夸赞聪明伶俐,不管学什么都是一次就会,家里人都宠的不得了。偏偏这孩子性子最是顽皮,到了上学的年纪,三天两头的逃学装病,气得夫子用戒尺打他,父亲也罚他跪瓦片,可就是管不过来。就这样,他见到那经史典籍就觉头痛,世俗经济更是不通,只骂那都是俗物,平生只对诗词书画感兴趣,每日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这孩子的祖父是个豁达的,说既然此子志不在功名,那就做个名士也好,专门请了老师教他字画,又凭着自己名望,不时请了书画大家过府指点他。这孩子果然在这方面有天赋,几年的功夫,便已小有所成,混出了个才子的名头。可是,却只有一人总是瞧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