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萼坐在马车里,掀帘看着不远处依依惜别的景王、七王和诚王等人,心中不由冷笑,一个个恨不得生吃了对方,这些表面功夫做得倒是十足。
马车外面,顾宇璋与顾宇明都骑马候着,要送小妹顾雨萼出京。连氏本想亲自过来,可顾宇璋因怕她伤心,到底让文兰假装胎相不好,把她留在了家里,只和顾宇明一起送了出来。因小时候的一场大病,让一家人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女儿更加疼宠,顾雨萼别说出远门,未出阁时连乡下的庄子都没去过。如今却要随夫远去西域,顾宇璋两个真的是恨不得直接送了她过去。
沈林泉看着顾家兄弟俩那神情,便知他们真心舍不得顾雨萼,心中颇有些抢了人家宝贝那种既愧疚又沾沾自喜之感。因又想起前世,顾雨萼和两位兄长都不亲近,曾嫌弃顾宇璋太过呆板迂腐,而顾宇明又没脑子只知莽撞。顾宇璋二人开始对她还算包容,可从连氏死后,似乎就彻底冷了下来,兄妹再没说过话,哪像如今这般,不过出个远门,便把两个哥哥急得恨不得举家跟她搬了过去,。
前面几位王爷终于要洒泪挥别了,后面的车马忙也跟着动了起来。顾家兄弟受母亲嘱托,定要送 妹妹出了京才罢,便也跟着车队出城而去。
顾雨萼坐的这辆大车是皇上钦赐的,说是找了无数能工巧匠而制,原是为皇上出游而备的,在顾雨萼看来也不过是加了弹簧,再把车内铺的软些厚些,不似寻常马车般颠簸罢了。
她自己带着绿如轻罗两个坐一辆车,后面一辆大车装行李,由连锐家的看管。来时的行李精简再精简。到后来绿如都看不下去了,非又塞上了好些东西,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些东西出了门,便是拿银子都买不着。顾雨萼不由怀念前世出差来,不过一个手提箱一张信用卡,走遍世界都不用犯难。
原还怕行李太多扰了使团行程,等见了朝廷的车队,顾雨萼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小家子气了。大周朝送西秦的礼,景王私带的行礼。随从的随身之物,加起来竟是十几辆大车都不够,自己那点子东西。扔在里面找都找不到。
绿如别的没带,果脯蜜饯的倒带了一箱子,生怕路上饿着了似的。轻罗反比她精细些,特意每样新茶都包了一包,说怕主子们喝不惯外面的茶叶。又细心地将薄荷金银花也都带上了些,说是能治晕车之症。这些日子看下来,顾雨萼觉得当初婆婆郑氏给她这个丫头,倒真是好意。轻罗长相虽也娟秀,在一众丫头里算不得出挑,行事却温柔似水。又心灵手巧,便是没交代她的事,只要她能想到的。自然就办得妥妥帖帖的,偏又不邀功。
转眼便过了五丈河,再送就到了直隶境内,顾雨萼忙劝顾宇璋两个回去。他二人也知道不好再送,这才拉住了马。顾宇璋板着面孔。嘱咐顾雨萼凡事小心,在外不可任性。凡事都和夫君商量着办,顾雨萼忙一一答应了。便见顾宇璋拉了沈林泉去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沈林泉一脸凝重的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顾宇明没顾宇璋那般忍得住,对顾雨萼道:“在外头别想家,吃好喝好玩好,时时记得写信回来。若沈林泉欺负你,你就先忍着,写信告诉我,等你们回来我再揍他。若有了危险,别管别人,自己逃命要紧。”说着,自己便红了眼眶。
顾雨萼也悄悄抹了把眼泪,道:“我都知道,告诉娘不要惦记。你先别成亲,等着我回来再说。你在宫里头当差,更该凡事小心,尽忠虽也要紧,还是保得自己更好。”那边沈林泉两个已回来了,听见这兄妹俩相互教对方不忠不义,不由都哑然失笑。
顾宇璋从怀中拿出封信并件东西交给顾雨萼道:“这是二伯母给芳姐儿的,原还想让你捎些东西,又怕不合规矩惹了事,只让你若有机会把信偷偷给了芳姐儿。这个平安符是娘给你求来的。”
顾雨萼接过信藏好,道:“我都记住了。你们都回去吧,好好照顾娘亲和大嫂,等我回来,就又多个侄子侄女儿了,到时候从西秦带见面礼回来。”
顾宇璋两个勒马候在道旁,只目送着车队看不见了,这才打马回京。
顾雨萼戴好平安符,忽觉得鼻子酸酸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她不过是出趟远门,便把母亲惦记成了这样,可前世的父母,怕是连惦念都成了奢望了吧。
绿如在旁看到,只道她想家,忙拿出个糖果盒子,递给她道:“小姐吃糖,吃点甜的,心头就不苦了。”
顾雨萼暗骂这个活宝,刚酝酿的离愁别绪,又被她冲到了瓜哇国,可见要成为诗人,不光要谨慎交友圈子,连随身的人都得挑好了。
因是使团,要的是风度排场,赶路倒是不急,因此一行车队再加仪仗,走了一个时辰也不过到了直隶宋河镇。因到了饭点,为首的主管便征询景王意见。
景王为人随和,虽是地位尊崇,却不摆架子,因离前面驿站还有段距离,便提议进宋河镇随便吃些东西,好看的小说:。沈林泉忙劝道:“殿下虽不愿铺张,可也别忘了皇上来时的嘱咐,饭食还是自己带来的人亲做放心些,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总是不好。若不想费事,便都吃些随身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