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萼动了动酸痛的手指,想要伸手揉揉眼睛,却觉得身子好像被钉在床上一般,根本没力气抬起胳膊。直觉上知道时候不早,她只好咬了咬牙,硬撑着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连件亵衣都没有,赶紧胡乱拿起件衣服披上。
紫苏听见动静,忙在门外道:“小姐可起身了?奴婢进来伺候?”
顾雨萼裹了锦被在身上,应了一声,紫苏推门进来,见顾雨萼衣衫不整的样子,一时也觉面红,忙到橱子里给她寻了套亵衣中衣,要伺候顾雨萼穿上。
顾雨萼只觉得身上湿腻腻的甚是不舒服,便道:“可预备了热水,我先沐浴再穿衣服吧。”
紫苏一脸的为难,道:“绿如早遣了丫头去要水,谁知总也不回来。绿如气不过,自己过去了。”
顾雨萼摇了摇头,看来在沈府的日子也未必太平得了,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慢慢弄清了再说吧。因一会儿还要认亲,无论如何也不可去晚了,只好忍着疼,让紫苏伺候着穿了衣服。
这边刚穿好衣服,便有两个婆子进来,先给顾雨萼行了礼,眼睛便朝床上望去。连氏早就跟她说过,因此顾雨萼也知道这俩人是来收喜帕的嬷嬷,忙羞红了脸,只当看不见,其他书友正在看:。那俩婆子见了,便往床边去收拾被子,一会儿捧了个盒子过来,说要去给老夫人太太道喜。顾雨萼让紫苏赏了她们一人一锭银子,俩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二人刚走,绿如便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手中自己提着一壶热水,见顾雨萼已起了身,忙倒了水进盆子,要伺候顾雨萼洗脸。
顾雨萼知道中间必有缘故。只是此时也不便问,只就水洗了脸,由着紫苏给她上妆。
绿如到底忍不下心中这口气,边帮顾雨萼梳着头发,边忿忿地道:“还是宰辅之门,谁知道竟是这等的没规矩。一个小丫头,我问了叫翠儿的,一大早就在门口探头探脑,我问她可有事,她说只看少奶奶这里有什么吩咐没有。我见她还算机灵。便让她去要些热水回来给小姐沐浴。您没见那丫头的脸,臭得苍蝇都得绕着飞,不情不愿地去了。哪知道去了那半日也不见回来。我怕小姐起来着急,只好自己打听着去了茶房,那丫头正在那儿闲磕牙呢,见我来了也不知道避讳,只说先烧好的热水都送到了上面。少奶奶的水还得等着。小姐您听听,这是哪家的规矩,偌大一个茶房,竟还得主子们排队等水,说出去不笑掉了人的大牙!这不过是摆了明的欺负您初来乍到!”
就听门外一人道:“谁欺负你们初来乍到?”原来是沈林泉走了进来。
顾雨萼忙朝绿如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笑道:“没什么事,不过是丫头们对了几句嘴。你这是练功回来?”
沈林泉每日起来必会练功一个时辰,想是已成了习惯。今日也没能例外。刚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大致也听见了绿如的话,见顾雨萼息事宁人,便盯着她看了看,半晌点了点头。让绿如去下人住的厢房里,将一个叫玉竹的丫头叫过来。
绿如领命去了。不一会儿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袅娜温柔的美貌丫头回来了。那丫头进门先给沈林泉行了礼,又见过了顾雨萼,便垂首站在一边不说话。
沈林泉又看了看顾雨萼,朝那丫头道:“少奶奶刚来家,她手底下的人对这府里也不熟悉,先就让她们在这房里伺候少奶奶吧。要水要茶传饭的事,以后便统交给你,你自己去也罢,支使小丫头也罢,总之要误了差事或耽误了时辰,我和少奶奶便只问着你。今日的早饭到得便迟了,你去催催吧。”
那丫头身子一僵,随后便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顾雨萼已梳完了妆,刚紫苏要给她上胭脂,被她拦下了,初经人事,脸上的红晕便是擦了层粉都没能遮住,哪还敢上什么胭脂。
因是新婚,她便特意选了身正红缎面的袄裙,上面用黑绒线捻了金线绣的写意牡丹,看上去稳重大方又不落俗气。
沈林泉看着她这一身打扮,忽想起前世顾雨萼看他作画,撅嘴道:“那么多清雅的花不画,做什么画牡丹?开得大朵大朵的,最富贵不过,一点不惹人怜。”印象中的那个人,时而如空谷幽兰悠远,时而如野菊奔放,而眼前这个女子,却正如一朵牡丹,端庄大方,宜室宜家。
每次面对顾雨萼,沈林泉总有种感觉,仿佛他所经历的前世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个梦。他觉得自己该是恨她的,他对自己说过要报复她的,可每次见到她那恬淡的样子,他总觉得似乎自己的记忆出了错,或者自己找错了人。
顾雨萼见他眼神又有些空旷迷离,似乎每次见到沈林泉他总会这个样子,心中颇有些纳闷,却也只笑道:“你可还要换身衣服?我也不知道你素日衣服都收在哪儿,哪个丫头是你往常惯了的,便叫上来伺候吧。”
沈林泉自己起身到一个柜子里拿了件外衣出来,道:“我在府里待得时候不多,回来也大多在书房,便没什么用惯了的丫头。过两日你得闲帮我收拾下东西就好。”
顾雨萼忙起身帮着他换衣服,暗想这沈林泉倒也是朵奇葩,竟没有丫头情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