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稳了稳心神,才要说些什么,就见永嘉帝已睡着了。德妃轻叹了口气,起身拿了锦被给永嘉帝盖在了身上,转身出了屋子,寻了自己的贴身宫女,低声吩咐了些话,那宫女领命去了。
这天早上,顾雨萼虽贪那春睡,到底还是早早起了床。昨天接到九王府送来的帖子,杨若絮请她过府去赏迎春花。顾雨萼接到帖子倒是高兴得很,她与杨若絮也有些时日没见到了,最近过得苦闷,能找儿时的朋友一块儿说说话倒是极好。
九王府离得不远,顾府的马车行了不多久便也到了。顾雨萼在二门处下了车,就见杨若絮已等在那里,见了她忙迎了上来,嘴里道:“我还怕你被家里拘着不让出来呢,白担了这半日的心。”
顾雨萼笑道:“若是别人请,怕就出不来,九王妃的帖子,家里谁敢说不。我镇日里也闷得很,所以多谢你了。”杨若絮也笑了,道:“还是那个样儿,到我面前就贫嘴。外面天冷,快跟我进屋去,今天我也没请别人,就咱们两个说说话儿。”
顾雨萼听了心中有些纳闷,却还是跟着她说说笑笑地往内院走。到了杨若絮院子,顾雨萼不由暗叹,怪道往日出门,人人赞羡杨家姑娘结的好亲。
这九王爷乃是当今皇上晚子,自幼生母早亡,因此永嘉帝对他颇为疼宠。如今成了亲立了府,这府邸赐得也是可观,竟有定国公府两个大。且杨若絮嫁了过来,因并没正头婆婆,进府便住了主院,管起了家务,哪家夫人小姐的能不羡慕。
却说杨若絮携了顾雨萼进屋。却不往正厅,只进了东边一间抱厦,吩咐宫女们上了茶水点心,便遣人都下去候着了。顾雨萼端起茶喝了一口,赞道:“这般好的大红袍,轻易可是喝不到。”
杨若絮笑道:“这是我前日进宫,德妃娘娘赏的两包,说是今年总就进贡了两斤不到。知道你好这口,还特意给你留着呢,走了带上。”顾雨萼嘻嘻笑道:“所以说都盼姐妹们好呢。果然沾光。”
杨若絮见她还跟以前一样不见生分,心中也高兴,思虑半日。正色道:“有些话我本不知当不当说,又想想咱们姐妹,我若知道什么还藏着掖着的,总是不好。”顾雨萼见她郑重,忙问发生了何事。
杨若絮起身到窗边剪了剪花枝。回来坐到椅上,斟酌道:“九王爷前几天在外面回来,说是跟二王府的昱郡王喝酒去了,还说那昱郡王喝得大醉,听言语间对你颇有提及,似乎还大骂沈家二公子坏了他的好事,其他书友正在看:。最后还是七王爷堵了他的嘴。让人带了他回去。你现在虽定了亲,可女孩子最重名声,这话传了出去。怕沈府那边听见了,总是不好。”
顾雨萼听了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愤怒。感动的是杨若絮待她心诚,明知皇家是非多,还是不避嫌疑地特意提醒自己。愤怒的是那刘昱未免欺人太甚,处处紧逼不说。还明目张胆地宣扬。这与二王府的仇,算是越结越深了。
杨若絮见她气愤。忙劝道:“你也不必如此,昱郡王的为人谁都知道的,也没人能信他胡扯。还有一事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想跟你说说。前日在德妃娘娘宫里闲话儿,娘娘说起那天四公主来请安,跟她抱怨七王爷府里头没规矩,她要进书房找七王爷,差点被两个黑衣人用刀架了脖子,说那俩人都凶神恶煞地。娘娘便叹息七王爷命苦,七王妃走得早,心里看上一个人,还阴错阳差的没缘分。我便顺口问了句是谁,可把我吓了一跳。听德妃娘娘的意思,七王爷本来想提亲的是你,说那天四公主躲在窗外,还听见那俩人提到顾府怎么样,沈二公子怎样。”
顾雨萼越听越心惊肉跳,两个黑衣人在七王府提起顾府并沈林泉,在加上日子,难不成那天连氏遇刺,不是二王府,而是七王府所为?可看那行事作风,该是二王府的行径才是。
杨若絮眼看她变了脸色,叹道:“你也算命苦,缠上这些是非。四公主的话也不能尽信,如今差不多都知道,她心里看不上赵家公子,一心要嫁沈二公子。她有心编些话出来,在德妃娘娘面前抹黑你,好让娘娘跟皇上说也是有的。”
顾雨萼不由苦笑,这事情,四公主倒也做得出来。她对四公主的行径早略有耳闻,说是四公主不满亲事,几次三番地要找皇上大闹,永嘉帝都避而不见。她还曾想亲自到赵府去退亲,被七王爷得知追了回来,狠狠教训了她一番,请皇上将她禁足了半月。据说四公主出来后虽不再闹事,却一直闷闷不乐,更是恨上了顾雨萼,连带如诚王妃顾雨若及九王妃杨若絮等与顾雨萼有些关系的,她都十分不待见。
只是刚刚杨若絮所说之事未免太赶巧了些,让顾雨萼心里不得不起疑心。祖父临终时确实交代过她,让她防着七王爷,可这朝堂上的事,哪是她能防得住的。昨日顾宇璋下了朝回府,脸上神色就颇不好。听母亲连氏问了才知道,顾府几个男丁请奏丁忧的折子,被七王爷力请皇上驳了回来。当天下了朝,就有几个七王党的要请他过府探讨下学问,被他以家事繁重婉拒了才罢。
因这事太过复杂,顾雨萼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得暂时放在一边,且与杨若絮聊些皇室间的家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