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泉进了家便要带梁超英回外院书房,郑氏放心不下他的伤,执意要找太医看看。还是梁超英在旁道:"沈兄这是外伤,那些没见过市面的太医怕是还没我医的好。伯母您放心,我从还没会走路就不知道受过多少回伤了,这个我最拿手。"郑氏见沈林泉执意不肯请太医,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到了外书房,沈林泉便让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坐到桌旁,看着梁超英道:"今天那几具尸首检查过了?"梁超英正凝神看屋里摆的古玩字画,听见他问,咧嘴一笑道:"看了,伤则是死,应该是铁钉门的人。没想到你对媳妇倒是情深,拚了性命不要也要救丈母娘。"
沈林泉听他调笑也不理他,只坐在桌前出神。从今日发生的事来看,连氏前生也未必真是失足落崖,那么前世他所知道的那些事,又有多少真的像他看到的那样?
梁超英见他神不守舍,敲了敲桌子道:"你别游魂了,我还有事问你。如今你明目张胆地把我带进府来,就不怕被人盯上告你一状?"
沈林泉回过神来,前世的事他还要好好理一理,倒是不急于一时,听见他问,轻笑一声道:"该知道你身份那几个早都知道了,还怕的什么,想来皇上怕是也要见你一面。这次顾兄回来,说他与石磊两个已经在摸那个人的底了,处处都显示与七王爷有关系,只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梁超英听见提起仇人,立即红了眼睛,站起来狠狠地道:"明日我便往吴州一趟亲自看看,若是我父亲说的那个人,我非要把他千刀万剐。"
沈林泉按他坐下,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事也急不得。如今既想让你出来走动,总得有个身份才是。正好我母亲才从西北过来,就对人说你是我父亲故交之子,因父母双亡,我母亲特意带你回京成家立业的。路引身份我已找人去办了,你又是西北口音,一般人不会起疑心。"
梁超英点了点头道:"就听你安排吧。有了路引我就往南边去。"沈林泉却摇头道:"这事关系重大,我也有些事要着落在你找的那人身上,他暂时还死不得。等过段时日我和你一同去就是了。"梁超英一向对他信服。听见他有计划,自然不会反驳,只按过这茬。寻了绷带给沈林泉包扎伤口。
这边顾雨萼看着丫头们给连氏换了药,又服侍母亲喝了碗汤,这才回了玉梅苑。一进院子,顾雨萼便沉着脸,叫伺候的人散了。只带着绿如进了屋。紫苏早等在屋里,见她们进来,忙先给顾雨萼捧了红枣茶,又拿家常衣服要给她换上。
顾雨萼接了茶坐在椅子上,道:“先别忙这些。这些天家里事忙,好些天我都不在院里。你们可记得每天留了谁看家?”紫苏想了想道:“若是小姐出门,绿如和我大多会留一个在屋里,好看的小说:。若我俩都跟去了,一向是春分看屋子。就只老国公爷三七那天。外面客多忙不过来,春分便也跟着出去了,那天该是留了谷雨和清明两个。”
顾雨萼点了点头,她这屋子虽说算不上里不出外不进,门户倒还紧。想来定会是府中忙乱的时候出了岔子。看来事情多半着落在谷雨和清明两个丫头身上,既有了眉目。顾雨萼便起身进屋换衣服,吩咐绿如去叫了两个二等丫头进来。
等她出来,绿如便道已叫人在廊下候着了,顾雨萼想了想,让绿如先叫了清明进来。清明不知发生了何事,忐忑地跟着绿如进了屋,就见一向和气的五小姐正神色莫辨地端坐在椅上,见她进来也不抬眼,只端着碗茶,半晌才道:“府里过老国公爷三七那天,这屋里是留你看家的?”清明早吓得惴惴的,听她问话,忙道:“回五小姐的话,是留的奴婢和谷雨两个。”
顾雨萼放了茶碗,看着她道:“你一向是个稳妥的,事也记得周全,那天都谁来过院子,有谁进过屋子,且仔细想想。”清明听她夸奖,这才放了些心,想了半晌道:“那天院里留的人不多,粗使丫头都调去了前院。午间的时候,院子三等丫头小翠的娘来过,并没进门,只在门口给了她块糕,小翠还特意来跟我说了。再后来,我就去领了中饭,中间留谷雨看屋子。到了下晌,除了春分姐姐打发小丫头来取了回帕子,再没人来过了。”
顾雨萼点了点头,吩咐她回去歇着,顺便叫谷雨进来。谷雨早就在外等得发怵,不知道犯了何事,听见屋里叫她,忙忙地走了进来。
顾雨萼仍是一套话问下去,谷雨却没清明说得那般干脆,喏喏半晌才道:“奴婢并没记得什么人进来。”顾雨萼听她说得含糊,冷了脸道:“这么说你没见谁进来,那你可出过院子?想好了再说,真话假话一查可就知道了。”
谷雨吓得双腿一抖跪在地上,颤声道:“奴婢开始只在屋里擦器皿,后来院子里来了只猫,奴婢知道小姐见不得猫毛,就出去赶猫了。刚把那猫赶出院子,就在门口遇见了和奴婢一同进府的秦桑,把奴婢拉到一边,说家中老娘病了,想跟奴婢借些银子。奴婢答应给她筹筹,后来就进来了。”
顾雨萼便问边上站着的绿如秦桑是哪房的,绿如想了想道:“秦桑不是哪房伺候的,是浆洗房里的丫头。她兄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