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顾雨萼回了正厅,便见偌大的厅内已齐压压的满了人。庆幸众人都忙着寒暄,并无人注意到她,顾雨萼趁机悄悄走到母亲身后,寻了位置坐下。她四处看了看,四公主并未回来。
想是宾客业已到全,景王妃便张罗着让大家到外厅坐席。这景王妃也是个妙人儿,夫人们这边,她特意将连氏与沈府二太太廖氏安排在了一桌,女孩儿那边则是顾雨萼与沈氏姐妹坐到了一起,想是趁这机会让两家先亲近亲近。
沈家双姝顾雨萼是见过的,乃是双生姐妹两个,行为举止都算斯文有礼。只今日沈家来的女孩子却不止她俩,还有个看上去年纪十五六岁的姑娘,生的颇有些娇弱不胜,行为举止婀娜多姿。
顾雨萼因从未见过此人,不免多看了一眼,却见那姑娘也在打量她,眼神虽不似四公主那般肆无忌惮,也含着几许审视考校。顾雨萼心下好奇,却不愿多事,只和沈家姐妹客气过,便开始认真吃饭。
那边桌上,廖氏却不似她们这般安静,因坐在连氏身边,还没等丫头布菜,便伸手摸了摸连氏的袖子,叹道:“到底是富贵人家,瞧瞧这花绣的,便是真花都没这么水灵。可是出自你家五姐儿的手工?”
连氏一向看不惯她行为举止,只淡淡道:“不过是件寻常衣服,哪用得着她动手,家里自有定例。”
廖氏却撇撇嘴,对席上众夫人道:“针线女工,本就是女孩子们该做的,就是有针线娘子,亲自做了,也是小辈们的一片孝心。瞧瞧我身上这件褙子,就是我娘家侄女亲手裁的,穿了出去人人都赞精致。不是我夸口,我这娘家侄女,模样长相不说,您们也都瞧见了的,论孝心,论手巧,论才学,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就只可惜这命,我原本想留她在身边呢,谁知道,唉。”
众夫人听她说话不得章法,哪肯附和,皆埋头吃饭。连氏也不屑和她对嘴,没的失了身份,因此只当没听见,与旁边一位夫人聊起正月去进香之事,其他书友正在看:。
廖氏见没人捧场,心下便有些恨恨的,听她们说起普济寺,忙插嘴道:“可是呢,都说普济寺里求签最灵。我家二少爷与你家五小姐还没合过八字,也不知道相不相合。不如正月里咱们两家就去普济寺里,找大师们看看。”
连氏听她又提起顾雨萼的事,心中窝火,冷冷地道:“沈二太太说的是。等你家大嫂子回来,我们自然会去。若是不合,不如就托了二太太您去找皇上说说?”
廖氏这才想起,沈林泉与顾雨萼的婚事是皇上赐婚的,哪用得着合八字,那八字就是不合也要合的。涉及皇命的事,她到底胆怯了,只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那边顾雨萼已经知道那位不认识的姑娘乃是廖氏的亲侄女,名叫廖思思。因相熟的几位姐妹今天都没来,顾雨萼也没心情挑头说话。再有这位廖表妹不时偷偷的瞄她几眼,弄得她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只用勺子舀着碗汤慢慢喝着。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恍惚听到有人喊走水了。屋内众人吓得不轻,忙都起身朝外看去,果见西边一片火光,景王妃忙使人去打探。这时就听见东墙外又一阵吵嚷,似乎还有喊杀声。本就吓得花容失色的女眷们这下更是惊恐异常,尤其女孩子们,好几个吓得瑟瑟发抖,有些胆子小的直接晕了过去。
顾雨萼是受过惊吓的,胆子比别人稍大一些,赶紧起身离席到了母亲身边,吩咐几个丫头团团护住了连氏。连氏见女儿这样,心中欣慰,紧紧拉着顾雨萼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后。
景王妃使出去打探的丫头还没回来,就有外院的婆子进来到景王妃耳边说了些什么。景王妃面色大变,也不及和众人解释,急匆匆地就跟那婆子出去了,只留下满屋子人惶惶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孝端妃面色镇定,先让人把晕倒的几位姑娘抬到侧间榻上,又招呼着众人到内厅去坐,吩咐丫头们撤酒席换茶水。屋内众人哪有心思喝茶,却也不得不领孝端妃的面子,跟着她进了里间。到底有那心急忍不住的,想起身告辞又不敢出去,坐立不安地在那干熬着。
顾雨萼此时已镇定下来,拉着母亲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想着若真是又刺客,前面挡不住进了后院,就拉着母亲跳窗逃跑。孝端妃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眼神睃到顾雨萼这边,看她正暗自比划窗户高度,不由微微一笑。
屋内气氛尴尬紧张,别人都没说什么,二王妃先就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大大小小的宴席我也去了无数,怎么就到了这儿,好酒好菜还没吃一口,先就吓得失了魂。父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把喜庆的年宴摆在这煞气地方。”
三王妃忙扯了扯她袖子,示意她不要说话。坐在二王妃身后的昱郡王妃陈玲玲却道:“大伯母早就不管俗事,也怪不得她老人家。可景王嫂子不是人都夸能干周到的,怎么连个宴席都办成这样?”
正说着,外面似乎静了下来,景王妃带着人回来了,神色也已如常,笑着对众人道:“今日都是我准备的不周,惊到了各位。还请众夫人小姐们稍坐片刻,我让厨下熬了定神的参汤,众位先喝上一碗。外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