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萼不由在想,要是哪天她也面临这这样的选择,让她在个人意愿与家族利益间做出选择,她究竟能不能摒弃前世接受的教育,像真正的古代人一样,为了家族放弃自由?恐怕现在,她还没法给出个答案。
一行人各怀心事的进了玉梅苑,顾雨萼忙收起心绪,吩咐人煮茶上小食,招待闺中姐妹。石蕊最是个使力不使心的,她才不管谁娶谁嫁,看见剥了皮的风干栗子,手都不擦,忙拈起一个放道嘴里,半晌满足地道:“风干栗子不知道多常见,就是你做的最好吃。”
顾雨萼也就喜欢石蕊这性子,看了她那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就好像你多少的烦恼都算不得什么了,因此边递了湿帕子给她擦手,边笑道:“既如此,你就交了食宿银子,住在我这儿岂不好?”
顾雨芊抿嘴儿一笑:“也不必如此麻烦,蕊儿妹妹不如回去秉了长辈,求我五妹妹回去做嫂子,到时候你想吃多少吃不到的?”
石蕊性子虽是随和,却不大喜欢顾雨芊,因此只闷头吃栗子,也不答话,顾雨芊就有些讪讪的。
杨若絮却抿嘴一笑,道:“三小姐这话说的不通,便是萼儿嫁过去了,难道蕊儿还能在家一辈子不出门子?到底还是吃不着的,总不能为了口吃的耽误了终身吧?依我看,蕊儿还是别小气,出了食宿银子就是了。”
顾雨芊感激地看了杨若絮一眼,杨若絮却不理会,也坐于一旁吃栗子去了。
姐妹们吃喝玩笑了一回,见天色不早,杨若絮与石蕊两个都要告辞而去,顾雨芳与顾雨芊也就走了。顾雨萼送了石蕊与杨若絮出去,刚到院子里一块假山石边,石蕊突然拉了顾雨萼在一旁,说有些悄悄话。杨若絮笑她幼稚,先带着人走了。
石蕊吩咐伺候的人都退到一边,攥着顾雨萼的手转到了石头后面。顾雨萼笑着拍掉她的手,道:“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你有什么悄悄话要跟我说?难不成想带些栗子回去,怕人笑话不成?”
石蕊撇撇嘴道:“我就知道吃?我是想问你,刚才你三姐虽是开玩笑,可你究竟怎么想的?你和我三哥也是一处玩大的,彼此都知根知底,其他书友正在看:。我三哥那人你最清楚不过,虽看着顽皮,心地是极好的,对你尤其是好,怕是比对我都好。如今他快要回来了,听说在边境也立了些功,我听我娘说,这回就不让他回去了,要给他说门亲事呢。我就想着,要给我三哥说亲,哪有比你更合适的呢?”
顾雨萼倒不曾想到她是要问这个,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又如何不知石磊对她好,怕真是如石蕊说的,对她比亲生妹妹都好。可这种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时候固然如那水晶般美丽,真的能过日子吗?
石蕊看她惊愕地样子,倒有点不高兴,撅嘴道:“难不成你从来没想过?我三哥每次给我写信都偷偷问你怎么样呢。就是上回你束发礼的那块雪雏菊琥珀,都是我三哥亲自到天山上寻来的。”
顾雨萼回过神来,笑道:“你今日莫不是疯魇了,倒做起媒婆来。你也知道我们这等人家,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咱们多嘴,还不是长辈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莫多想了,我待你三哥便和待你是一样的,咱们都是一处玩大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比别人亲近几分,这不是更好。”
石蕊虽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可也知道她说的是正理,一句话都驳不得,到底不情不愿地走了。
顾雨萼见她走远,心里也莫名气闷,叹了口气从石头后出来,就见沈林泉正在一旁看着她笑。顾雨萼见到他更加心烦,只略施了一礼,转身要走。
沈林泉却在后面笑道:“刚才那番话说的真是义正言辞,看来那本女诫倒没白送。只是可惜了石家兄弟那一片真心,白白托付给了无心之人。”
顾雨萼猛地顿住脚步,转身寒着脸道:“沈公子,我素日见你也是个翩翩君子,怎么每次见了我都是这副泼皮无赖的模样?我自问与你也不过见过数次,哪一次都不曾得罪了你,怎么就值得你如此咄咄相逼?说起来你我两家也是世交,若我有不经意得罪之处,就请沈公子看在两家大人的份上,饶了小女子的无心之失吧。”说着,盈盈拜了下去,又道:“这一礼,就当谢过当日之恩,也赔了不是。还望以后沈公子莫再纠缠,见面就当不识就好。”
沈林泉看着那走远了的背影,耳边只回响着那句“见面就当不识”,不由湿了眼眶,半晌切切地道:“见面就当不识,顾雨萼,你想得美!”说着,转身走了。
翌日,顾雨萼一早就起床打扮好,去了顾雨芙房里。顾雨芙正由喜娘梳妆打扮,边上杨氏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通红的眼圈,显是刚刚哭过。顾雨若今日也回了门,正满面春风地帮着杨氏招呼宾客,见顾雨萼进来,转身对连氏道:“倒是三婶娘会调理人儿,你看看五丫头这肉皮儿,细白滑嫩,竟比那上等官窑瓷器还精致些。”
杨氏正伤感着,倒被她逗得扑哧一笑,道:“从没听过你这么夸人的,你这是让你三婶应好还是不应好?哪有将人比瓷器的?还好是五丫头,换个刁钻的,不恼了你才是。”
顾雨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