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化作一缕紫烟,绕着杜兰德袅袅旋转,慢慢融入杜兰德的每一个毛孔之中。
然后……杜兰德的样貌并没有什么变化。
既没有变成审判者的职业真形,也没有爆发出强烈的气势和力量,他衣衫破碎,形象狼狈,站在已成废墟的山顶,只有双眸渐渐变成了纯粹的紫色。
“这是……什么意思?”罗切斯特盯着杜兰德看了好久,最终疑惑地问,“我感受不到任何奇异的力量。”
杜兰德轻轻抬起头,慢慢地说道:“罗切斯特,你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在你眼里只有一个概念与价值,那就是力量。你杀了魔龙,然后你看到了我的愤怒。然后你无视之;就像你当着我的面杀了米洛,你也看到了我的愤怒,然后你无视之。在你眼中,只有力量是实在的、需要你去关注的东西。”
罗切斯特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不是吗?那么我反问你,我杀死米洛,你愤怒了,然后呢?然后你败给了我,好像败犬般逃入了里之路。现在我又杀死了魔龙,你又愤怒了,然后呢?你的愤怒能带给你什么?他能带给你打败我的力量吗?”
杜兰德说:“愤怒就是愤怒。不会转化为力量。”
罗切斯特失笑道:“那你还说个屁!”
杜兰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轻轻做了几个抓握又松开的动作,接着说:“单纯的愤怒本身确实不会带来力量。但被无视的愤怒,不被敬畏的愤怒,会带给我力量。”
“敬畏?!”罗切斯特就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居然说我要对你的愤怒感到敬畏?简直笑话!”
杜兰德的脸色很平静,身上依然气势不显,他在一片混乱噪杂之中。安静地说:“无关对待什么,但敬畏是必须的。
比如……你爱上了一个女孩,然后你认为你们理所当然就是一对,所以你不再敬畏‘失去与分开’。再然后,你的行为就会偏离正轨。
我们每天努力想着强大自己,追求强大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让自己不必再去害怕那些因为自己实力弱小而需要敬畏的东西。我们想要让自己变得无所畏惧!那么。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无敌了呢?”
罗切斯特立刻说道:“既然无敌了,那当然可以真正达到无所畏惧的至高境界!至于你的愤怒。在我眼中根本一文不值。你敢说你现在的力量比我强?我如今的力量,至少在你的万倍以上!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打开里之路。”
杜兰德笑了:“所以事物真的很神奇,你无视我的愤怒,也不敬畏比你弱小的力量,但最终,你会被这股弱于你万倍的力量所击败、杀死。”
罗切斯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我不想再听你胡扯了。”
杜兰德说:“是吗?但是很抱歉,我现在很想在你死之前,把我想要说的话说完。”
罗切斯特不再理会,杜兰德或许已经疯了,被无力和不甘刺激得疯了,所以才在这里说着胡言乱语般的鬼话。
罗切斯特的身体开始发生转变,左边身体变成了矮人,手握轮回枪,右边身体则变成了魔龙的样子,手握轮回剑。再加上四只眼眸,一对翅膀,单边龙角,此时的他完全就是一尊怪胎。
一尊恐怖的怪胎。
面对拥有如此恐怖力量的怪物,一般人早已吓软,杜兰德却还在轻慢沉缓地说着:
“……离开里之路的时候,二哥对我说过,让我不要用这招。他说,哪怕拥有的最强的力量,也必须知道敬畏,因为最强的力量本身会毁掉自己,又或者,会有一种最弱的力量,恰恰克制所谓最强的力量。世界一切,莫不如此。
其实,所谓终极奥义,初代审判者有,初代梭罗也有,初代李尔蒙斯也有,他们都有各自的终极奥义。罗切斯特,你知道他们三位都是怎么死的吗?他们都不是被敌人杀死的,而是死在了属于自己的最终奥义之下。
拥有先天之躯的初代们,一生中只能使用三次终极奥义的最终式。而我,没有仙先天之躯、并非天生地养的我,只有一次使用的机会。我甚至不知道施展之后,我会怎么样?我会死,还是会失去力量?”
杜兰德就好像一个病人,絮絮叨叨地说着,甚至有些没有重点,好像被新仇旧恨所引动的无边愤怒冲昏了头脑。
而罗切斯特对杜兰德此时的话已经充耳不闻。他狞笑着,一步步走了上来。
杜兰德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就不耐烦了吗?老实说,在被你彻底激怒到现在这种程度之前,我没有掌控好接下来这一招的把握。但现在我可以了,这一招德原理,其实很简单的,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吞吸那么多元气和能量,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规则。
只要在无穷小的时间内,针对一个无穷小的空间,给予一次打击即可。
打击力道是多少,都没所谓。因为无穷小的时空,保证了这一击的单位面积的作用力,将会是无穷大。”
杜兰德又挠了挠头,甚至带有一丝好像初次上台表演的稚嫩和局促,对准罗切斯特,打出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