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然犹自不知在段皓庭眼中他便是那坨“牛粪”,看他那样子像是和陈光平许久未见相谈甚欢,也只有陈光平自己有苦说不出。
譬如他本来微微带着热切的谄媚了一句:“玉少,上次你捕到狐狸的那个山坳又发现了一座玉矿,家父拟让玉少为那座新矿命名。”
玉瑾然却是捏着座椅扶手咬牙切齿:“六十万两就想占五成,他是欺负别人不会算账吗?”
“玉少是说谁?”顺着玉瑾然凌厉眼神看过去正是段皓庭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中的身影,陈光平为了迎合玉瑾然的心思又只好顺竿问了一声。
“百货大楼是什么?为什么要让姓段的占一层楼?”玉瑾然再次不搭茬的回了一句。
陈光平略感尴尬,轻咳了两声就要起身往段皓庭那边凑凑,既然玉瑾然关心那边的话题,那他也不好多做打扰。
岂料,“你要去哪里?难道觉着和爷说话没什么趣味?刚才说到哪了?狐狸皮?你给爷带了?”玉瑾然眼神一动,很明确的制止了陈光平的离开。
陈光平只得委屈得重新坐直了身体,“玉少,下次我一定给你带几张好皮子来。”
“凭什么!他不能住在县主府!”这次轮到玉瑾然突然起身跳了起来,吓得正准备端茶水的陈光平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了好几滴在手上,也跟着跳了起来。
玉瑾然看似和陈光平聊天,实际上整颗心都飞到了杨若兮身上,听她说要让段皓庭和穆子墨从作坊搬到县主府住着时终于是忍不住跳了起来,三两步冲到她身边,再次坚定自己的立场:“县主府没地方然他们住下了,让他们住客栈去,不行,让他们回青州、去京城,怎么都好。”
“咳咳,玉少。你不会是怕我住进县主府后对你有什么威胁吧?”段皓庭抬手制止了杨若兮说话,故意用轻视的眼神打量玉瑾然浑身上下。
“哼,爷怎么会怕你!”玉瑾然下意识的嗤道,随即发现中了段皓庭的激将法,又抹不下面子改口,只好随意找了个理由:“我夫人身体不适闻不得什么刺激味道,你手上敷的什么药?都臭死了。杨若兮,坐那边去,省得路上吃下去的那点东西又给吐出来。”
说着他便伸手扶杨若兮起身:“你们说的那些事情你不都列了计划书吗?回头爷拿给他们看便是,和闲杂人等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确实。段皓庭手上不知道敷的什么中药。杨若兮需要很大的自制力才暂时压制住了胃部腾起的恶心感。玉瑾然的这次解救她没能拒绝。对段皓庭和穆子墨笑了笑,顺势坐到了玉瑾然先前的位置上。
“闲杂人等”的段皓庭听闻杨若兮身子不好不由支起了身子,“若兮你是哪里不舒服?看大夫了吗?来的路上我就觉得秦妈妈和你的脸色都不对劲,难道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什么……”杨若兮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玉瑾然的背影给挡住了视野。随即便听他宣战似的叫嚣:“姓段的,爷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若兮’不是你能叫的,请称呼她玉夫人。既然是玉夫人,她的事情就只有爷才有资格管。”
“你管?你能管什么?你要是真的能够让她开开心心的她又怎么会委委屈屈的回娘家?她又怎么会听到红石县有急事后一个人日夜兼程的赶来处理?你除了成天胡乱嚷嚷还剩下什么?”
段皓庭也火大了。固然知道玉瑾然对杨若兮那是一百二十个真心,可嘉义侯府那摊子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甚至因为穆府还有他的眼线,更多的事情他后来也知道个清楚,也因此更是生气玉瑾然做事不用脑子。不会为杨若兮着想。
“你一个二品的嘉义侯权势滔天想将我怎样就能怎样,如此倒不如我这个平民百姓今日便说个够。你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你已经没有了任性的权利!你现在有夫人,以后还会有孩子,麻烦你说话做事之前用用脑子。”
“是。我是喜欢杨若兮,我不怕大大方方的承认!但世事弄人,我错过了她。我悔过痛过,更重要的是想过,要是我学着你不管不顾的使尽手段,怕你嘉义侯还不是我的对手。可若兮呢,她会愿意吗?她会有现在快乐吗?她是一个人,一个有思想有意识的人,不是你喜欢就能藏起来的小玩意儿。”
“若兮是什么人你一定比我还清楚,只要是她不愿意的事情她会做吗?要是她不满意你玉瑾然这个人她会乖乖等在御史府上你的花轿吗?如果你不知道珍惜,如果你还是一味的不愿意成长为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或许你就是下一个穆清风。而我,我一定能够等着成为独一无二的段皓庭。”
一口气将心里闷了许久的话道尽,段皓庭也像是了解了一桩心事,转头看向首位眼神幽深的杨若兮,摊了摊他那只完好的手臂:“若兮,这些的确是我的心里话,让你知道了也不错。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这大概是对我以前花心的惩罚吧,说出来反倒是轻松了许多,至于以后,要是你还能看得上我这个朋友,投资的计划书就送到红石客栈吧。”
虽然事前屋里经过清场,可仍然有穆子墨和陈光平这两个外人见识了玉瑾然被人骂得是狗血